如果当时她性子没那么倔,不被母亲偶然的指责冲昏脑筋,耐烦跟母亲解释一番,厥后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僵吧……
也难怪她一入靳府,许嬷嬷就急着投奔了华杋,锦衣玉食惯了的人,又怎能忍耐跟着她的苦日子,这般见利忘义之人,对本身的忠心也可见一斑。
华槿悄悄地点头,翻开锦被下了床,“甚么时候了?”
华杋之前总说她浪费华侈,大手大脚,她总感觉是华杋无中生有歪曲她,现在看来也不满是如此,若不是她默许和放纵,许嬷嬷一个婆子又怎能够打扮得如此明艳张扬,都快赶上二房的郭姨娘了……
直到十六岁那年,庶妹偶然间把她与华杋争靳东棹的事说了出来,父亲大发雷霆打了她,关了她半年的禁闭,乃至不吝代价退了未婚夫尚在守制的华杋婚事,低下身材求到都御使靳大人面前,让华杋带着华府大半产业嫁给靳东棹当正妻,完整绝了她的心机。
华槿皱了皱眉,带着些冷意道:“给母亲存候是为人后代的本分,我如何能因为一点小病就不守本分。”
紫蓝点头:“起了,紫菱在里头服侍着梳洗。”
许嬷嬷嗯了一声,指了指她手里的莲梅瓶,“蜜斯屋里的景泰蓝莲梅瓶未几,你可细心别摔了……东跨院大,扫雪的婆子一时半会也打扫不完,你不如晚些时候再畴昔,免得不谨慎在剪梅时滑倒,摔了莲梅瓶不说,还迟误了沅芷院的闲事!”
华槿躺在红漆螺钿架子床上,头顶是玉色撒花蛟绡纱幔帐,头下是藕荷色折枝纹织金引枕,床中银链系着一只小巧小巧的白玉镂空雕花熏球,浓烈的必栗香自熏球中流溢而出,相较于室内的温馨素雅,显得格格不入。
紫蓝是她房里的大丫环,自幼跟在她身边服侍,对她的爱好了如指掌,会冒着雪去东跨院剪红梅也满是因为她爱梅。
本来她醉心靳东棹,千方百计地推了祖母给她订下的婚事,到及笄还不肯议亲……父亲对她宠嬖有加,凡事都顺着她的性子,也只当她想在家多陪他几年,浑然不知她心机帮着她压服祖母,留她在府中尽孝。
华槿不喜好香,那床头雕花熏球里燃着的必栗香是她十三岁那年抱病,父亲为给她驱邪避恶亲手点的,她病愈后嫌必栗香过分刺鼻,便让人取下了,自那今后,她房里再没燃过香,房里的香炉也成了安排……
紫菱低头应了声:“是。”很快就替她把乌发绾好,给她换了身淡蓝色折枝纹的袄裙。
许嬷嬷是蜜斯的乳母,又是沅芷院的管事婆子,与蜜斯干系非常亲厚,在院里的职位非普通人可比。
许嬷嬷微微点头,目光撇向她怀里抱着的莲梅瓶,漫不经心肠问她:“蜜斯可起了?”
许嬷嬷神采有些不安,之前可没见蜜斯对给夫人存候的事上心过,对本身也是和颜悦色,言听计从的,哪曾有过本日这般又是冷眼又是斥责的景象,拿着大氅的手俄然就握紧了。
想起病倒的启事,她至今都感觉有些委曲。那年寒冬,刚下过一场雪,她不知从那边听到外祖母爱好青梅酒,为奉迎她,她亲身爬上假山去摘青梅,不料下来时一脚踏空,摔到假山下酷寒砭骨的池水当中,足足昏倒了三日。
紫菱拿了件水貂披风给她披上,“刚过辰正。外头下着雪,老夫人特地遣翠微女人过来讲,蜜斯身子没好,今晨就不必畴昔给她存候了。”
醒后母亲不问启事地把她痛骂了一通,说她仗着父亲的宠嬖决计与她难堪,竟使苦肉计让父亲指责她教养不经心,让她尴尬。当时她精力不济,性子又倔,干脆由着母亲曲解她,也不解释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