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内心痛恨极了,总感觉上天待她不公,经历了这么多事,最后还不得善终……现在想想,很多事都不是她想得那么不堪,起码她的童年过得顺风顺水,上有祖母护着,下有父亲宠着,另有嫡姐时候教诲着……只是她没早点发明罢了。
她又想起宿世病重的那段日子,她总感觉本身这平生困磨难当,父亲入狱,祖母离世,母亲曲解,嫡姐离心,就连最心疼她的哥哥也被她冷淡了,临终前也没个亲人在身边,只要紫菱一个婢女守着……
华槿悄悄地把头靠在祖母刻薄的肩膀上,轻声说:“祖母,我的寿礼实在已经筹办好了,方才会踌躇是因为我怕我写得不好,外祖母不喜好……”,仿佛真的担忧这些,她小声地在蒋华氏耳边嘀咕,“外祖母见过的书法名家真迹比我读的书还多,我临摹了大半个月也只学了几分像,写出来总也欠都雅……还不知外祖母见了那百寿图该如何笑我呢。”
祖母穿了件黛螺色织金柿蒂纹褙子,带着点翠珠钗,仪态雍容地坐在雕漆罗汉床上,丫环翠微蹲鄙人首,悄悄地给她捏腿,祖母半眯着眼,整小我看起来非常平和。
有那么一刹时,华槿想过要把凝碧还给二哥,如许华杋也就不会因为这个冷淡她了……可沉着下来今后,她又感觉这么做不但孤负了二哥的一片情意,还让凝碧堕入僵局。
有华枚的话在前,华杋听到华霖送了个小丫环去沅芷院,情感已没多大起伏了,只苦笑了一下,就一如平常地习琴、练画。
华槿夙来敏感,发明华杋又跟以往一样冷淡她了,内心非常降落,遣紫菱、紫蓝探听了大半天,才明白华杋能够是在为二哥把凝碧送给她的事活力。
范氏听了华杋的话,也表示附和:“母亲的东西槿姐儿是千万不能拿的,我看过杋姐儿绣的抹额,是酱紫色镶了祖母绿翡翠宝石的,我带着倒显得有些老气了,给娘她白叟家倒是非常合适。”
华槿记得那额帕,是华杋特地向本来服侍过清瑶表姐的嬷嬷,探听到宫中时髦的花腔,又找了宛平斑斓阁最好的绣娘教她蜀绣,花了好些工夫才做成的。华槿见过一次,两边绣的是牡丹飞蝶纹,中间镶有拇指大的祖母绿翡翠宝石,贵气又不失高雅……她现在竟情愿把悉心筹办的抹额给她当寿礼!
华槿强忍着才没哭出来,这些都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就算面上对她再不喜,内心还是会至心实意为她筹算……宿世她如何就甚么也看不见,只会怨天尤人地说上天不公……
母亲带着华槿姐妹给祖母施礼,祖母展开眼,让翠屏端了杌子给她们坐,又奉了热茶上来。
期间华枚也来过湘兰苑,隐晦地跟她提及阿谁小丫环的事,说她性子好、技术好,很得华槿看重如此,华杋明知她有教唆之意,面上假装若无其事,但内心到底有些怨怼。
凝碧说得很对,如果她不留下凝碧,依二哥的性子,定然是会将凝碧送回浙江的……华槿也就作罢了。
祖母拉着她的手,高低打量了好久才说:“听你房里的人说,这几日你都在忙着给你外祖母筹办寿礼,我也没敢留你多说话,怕担搁了你的闲事……后日就是曹老安人的寿辰了,你的寿礼可都筹办安妥了?”
不过非常不巧的是,撞见她刚下笔……华槿天然没免了她一通说教。
华槿故意想与华杋和好,给长辈请完了安,就去了湘兰苑想跟华杋说说话,却没想到,华杋底子偶然与她多说,三两句话就下了逐客令。
晓得华杋气着她,她也不大敢往松鸣院去了,幸亏二哥这几日都出去跟朋友话旧了,也没发明她的非常。
华槿感觉鼻尖有些酸涩,说不出是打动还是别的甚么,连日来华杋对她的决计冷淡带来的委曲也消逝得无影无踪,内心如同抹了蜂蜜般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