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译闻言微微皱眉，手中的狼毫倒是未顿，而少女的声音仍旧那般安静，没有痛恨，没有妒忌，只要自嘲与苦楚。
“班姬笔下的团扇在四时中，尚且有一季能逗留在君王的手中，获得一时的垂爱，臣妾倒是连这一季的希冀都从未有过。”
少女的声音微微一顿，本来凛然的眸子也垂垂化为和顺的水波，一圈一圈微微的泛动开来，仿佛坠入了那段属于本身的回想中。
在世人讽刺的目光中，管氏倒是从未越矩，更未有一丝妒忌的模样，反倒是在顾砚龄面前分外谦恭，每日晨昏定省的前去存候，陪着顾砚龄这位正妃说话谈天，在顾砚龄手中事件渐忙时，也是毫无牢骚地帮衬着，对于奉养的宫人们，非论是西殿的，还是旁的，也分外随和，如此之下，管氏也垂垂地获得了毓庆宫宫人们的爱护。
见檀墨瞥向她身边的奴婢，管彤含笑出声道：“无妨，都是臣妾对殿下的一番情意罢了，旁人来，便淡了。”
少女说着说着，不由微微滑下泪来，倒是不去拭，只是垂垂将统统化为唇边的哀告道：“臣妾晓得殿下对长孙妃的心，臣妾不敢再去苛求，更不敢与长孙妃去争夺甚么，可臣妾已经入了毓庆宫的门，生是殿下的人，便是死也要留在这里，这是我们管氏后代的庄严，臣妾只求殿下不要将臣妾的一颗心视为无物，臣妾只是想留在毓庆宫，远远地看着殿下，奉养殿下，望殿下能够成全。”
萧译看着面前的少女，安静出声道：“退下吧。”
过了好久，久到萧译连这最后一封折子都要批完时，房中终究响起少女的声音，倒是安静而悲惨。
当白鹿入宫的第二日，天子对浙直总督，浙江巡抚及舟山的官员大师封赏，同时对严惟章，顾正德别离予以太子太傅，太子少保的头衔，而一样献上青词的女史徐成君则凭此一跃升为五品的御前女官，掌管御前宫女，在全部乾清宫，职位唯独次于掌印寺人冯唯罢了。
此时的她不由感觉自嘲，双手也不由微微攥起。
这一日方入夜，因着渐入夏季，殿外的氛围更加酷寒，入夜以后更有滴水成冰的感受。守在萧译书房外的宫人们皆裹上了棉衣，将手不由地缩进袖中，脚下微微的转动着，可即便如许，也冻的如冰块般，麻痹的仿佛连血液的呆滞了。
想到此，看到走近的女子，他们更加尊敬了几分，也怜悯了几分。
“何事。”
统统如畴前那般停止，可几近如同天意般，在斋醮过后的第二日，浙江舟山倒是传来了一条令人奋发的动静。
十一月十一日，建恒帝在太微宫停止斋醮，严惟章与女史徐成君皆献上了本身的青词，就连从未写过此的顾正德也献上了一份，颇得建恒帝赞美。
“臣妾晓得，殿下不喜好臣妾，乃至以为臣妾是慈宁宫遣来的眼线而讨厌臣妾――”
说到此，面前的少女端方的直起家子，跪在那儿分外凛然道：“臣妾虽出自慈宁宫，却非慈宁宫的眼线，或许殿下并不信赖，可臣妾仍然要说――”
他们虽是做奴婢的，却也能看的出来，管侧妃对殿下的这份心是真的，只可惜天意弄人，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
虽是短短的一句话，却如一碗参汤般暖入民气，世人忙点头应了，管彤笑着点头，随即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仿佛失神了一瞬，却又很快的启唇道：“替我禀报一声吧。”
话一说完，面前的少女深深地叩首下去，久久未起，荏弱的肩膀倒是微微地耸动起来。
……
毫无不测的，即便婚后已然过了一个月，皇长孙萧译倒是未踏过西殿一步，向来都是下了朝直接去了东殿，更莫说夜里的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