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宁妃回顾再看顾砚龄,少女已是微微低头,都雅的红晕微微泛在小脸上,谢氏听了抿嘴一笑:“阿九再好也比不得快意公主。”
听了谢氏的话,宁妃的眼角淡淡的忧?化为笑意,转而看向顾砚龄非常欢畅道:“我倒是喜好我们阿九的臻静。”
宁皇贵妃噙着笑意的眼眸落在了顾砚龄身上,唇边的笑涡又深了几分:“这是――阿九?”
因着宁皇贵妃生于南边,新朝初建,当今乾元帝便特嘱外务府在翊坤宫修建庆云斋,以慰皇贵妃思乡之苦,如此的恩宠放眼六宫也是独占的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谢氏便默许了,顾砚龄倒是并不讶异宁妃的大手笔,备受圣恩十几年,又是谢家嫡长女,如何的珍品未得过?这些东西于宁妃而言再贵重,也只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
“阿九,来。”
“来了。”
一名二十七八面庞姣好的妇人斜靠在凤榻上,手肘悄悄撑着扶手,身穿玫紫印月季团花图案的缎面宫装,领口是繁复却未几余的绣金杜鹃图案,挽着平常的抛家髻,发间装点着赤金点翠凤凰玫瑰簪子,凤眼嵌着殷红莹亮的镶黑红宝石,鬓边斜攒一只织金镂雕镂的水纹浮花镀金点翠步摇。
穿过回廊,展转至东边延洪殿,便瞧着万字锦底,五蝠捧寿裙板隔扇门前垂手侍立着端方的宫人,殿前设“光亮盛昌“屏门,台基下悄悄陈列着三对铜凤、铜鹤、铜炉。明暖的阳光洒落在黄琉璃瓦歇上,泛着腾跃的光芒,使得全部大殿更显得金碧富丽。
顾砚龄听了微微颌首,看着小女人这般害臊,宁妃笑着给同是大丫头的华珠递了个眼神,华珠随即捧出了个装潢精美的锦盒,翻开便是两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南珠,四周便是铺撒着拇指大小的东珠,颗颗晶莹透辟,甚为圆润。特别是那两颗南珠模糊还氤氲着淡淡的暖色光芒,可见毫不凡品。
再穿过西廊,独占的江南苏氏小筑坐落在绿荫花木当中,朱红底鎏金匾上书“庆云斋”,摆布各书“彩云宝树琼田绕,仙露琪花碧间香;德茂椒涂绵福履,教敷兰掖集嘉祥。”的字样。
面庞白净如雪的妇人眼神落在谢氏身上,唇瓣荡起亲热的笑意,恰如飞鸿轻巧掠过一池春水般活泼了几分。这般的面貌气质也只得是她出身陈郡谢氏的姨母了,如何怪得了人伴君多年,恩宠不断。
顾砚龄抬首间对上宁妃清澈的笑眸,便款款走上前去,宁妃将手中的玉快意递给了身边的大宫女华月,悄悄拉住顾砚龄柔滑的小手,打量了半晌,这才笑着偏首对谢氏道:“当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原见阿九才那般小,现在竟出落的这般,倒把未出阁时的你我都比下去了,可见你好福分。”
“天家的公主常日里还是自在,娇养些,不必如皇子们普通日日点着卯的上学,女儿家天真活泼些,总比那拘束内敛的好,怀平公主是静,可皇上喜好的倒是快意公主的开畅,各有各的好,娘娘何必这般比。”
快意,快意,称心快意,可见十公主生而便是乾元帝的心头宝,究竟上自打出世至今,十公主的受宠程度只与东宫的太子普通。
谢家的女儿,生来就当是贵女之间的典范,就当站在世人之间,享用世人的赞叹。
顾砚龄迈着缓缓的步子跨过朱槛,只见正中安设着凤榻,两旁置放着两溜七张椅,上罩锦色重锦椅搭,东侧是花梨木透雕喜鹊登梅落地罩,西侧用花梨木透雕藤萝松缠枝落地罩,将正间与东、西次间隔开,东西次间与梢间用隔扇相隔。树影透过万字团寿纹,敷了银红折枝霞影纱的步步锦支摘窗,落在屋内,泛着疏疏浅浅的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