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方才三太太与四女人说话也过分度了些,说到底,您也是我们府里嫡长的女人,做长辈的尚且不该这般,更何况四女人还算是个小辈,您就该奉告太太和老太太,好好评评这理,免得今后谁都敢在您面前拿大。”
听到淡淡的话语,落葵身子一怔,昂首间正对上顾砚龄清冷的眼神,顿时神采一白。
谢氏看着顾砚龄端庄的坐姿,笔挺却又不显生硬的身子,略显惨白的唇瓣闪现起对劲的笑意。
大家都当她在老太太眼中最受宠,可顾砚龄自宿世便极其清楚,老太太宠她都是因着她母家谢氏的原因,卖的是谢氏的面子。
顾砚龄从善如流的走到塌前,拈了拈帕子,轻捏襦裙,端庄的坐在杌子上,款款放下裙子,再悄悄将襦裙的微褶抚平,连续串庞大而又极富端方的行动,在顾砚龄做来倒是一气呵成,毫不造作,让人观之便感觉如沐东风。
顾砚龄点了点头,母女二人闲说了几句,临走时,谢氏便叮咛了身边的大丫头墨兰去取了贵重的血燕并着一些其他的补品让顾砚龄带回了琉璃院去。
“母亲可服了药了?”
顾砚龄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谢氏见此,神采才好了些。
毕竟如许的场景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顾砚龄早已风俗,不过淡淡笑道:“这几日染了风寒,在房里保养了几日,怕过了病气儿给钰哥儿,便未去过,待过几日好些了,我便带些钰哥儿爱吃的去瞧瞧。”
只从本日之事便能晓得了,老太太即便晓得昨日顾砚朝在琉璃院中的作为,可本日不也只是单单暗里训了顾砚朝几句,当着世人面,却只字不提,极照顾她的脸面。这若不是偏宠,又能是甚么?
谢氏悄悄拿食指导了点塌前,谢氏的乳母,也是其亲信的许嬷嬷便眯眼笑着搬了锦杌在谢氏塌边,欢乐地去扶顾砚龄。
但顾砚朝,倒是老太太打心眼里偏疼的,不因旁的,只因顾砚朝打小端倪间便很有些像老太太年青的时候,不但如此,顾砚朝的生辰更与老太太是同一天,而顾砚朝虽放肆,却也不笨,晓得如何去讨老太太的喜好,以此固宠。
顾砚龄微一昂首,许嬷嬷有些难堪的张口欲说话,毕竟不知该如何去说,很较着,谢氏健忘了她这几日也是在病中。
“昨日朝姐儿去你房里闹了?”
听到谢氏问话,顾砚龄不觉得意地轻扬笑意,替谢氏掖了掖薄毯:“四mm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风俗了,不太小孩子家闹脾气,无碍甚么。”
评理?顾砚龄停下了脚步,站在回廊下,淡淡地瞟眼看向落葵,现在公理愤填膺的说着,当真为她着想普通,可她若真是这般将方才的场面传到老太太那去,岂不是坐实了背后嚼舌根,告暗状的名?
谢家,便是谢氏敏感之处,没有人比顾砚龄更清楚这一点。
顾砚龄淡淡一笑,拈了枚酸梅递给谢氏,复又本身含了一颗。
谢家是谢氏最为看重的,在谢氏眼中,谢家向来都是活在旁人的尊敬与推许当中,哪怕一丝一毫的挑衅于谢氏而言便是对谢氏一族的不满。
顾砚龄敛着步子走畴昔,便有丫头低头端方的打起了芙蓉软帘,待走进里间,一股淡淡的药草香缭绕而来,顾砚龄款款走了出来,只瞧着里屋通透,一名二十多岁的妇人身形有些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上,半边身子搭着薄毯,身形清癯了些,眸中蒙着淡淡的一层雾气,虽因长年卧病显得有些乏力,举手间还是浑然天成的端庄气质,那面貌更是应了那句“病中西施”。
“这几日你可去瞧了钰哥儿?”
拿绢子的兰指轻翘,缓缓搅着浓黑的药汁,腾腾的热气悄悄打着旋儿升向半空,垂垂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