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顾砚龄转而抬眸看了眼落葵道:“你去将我前些日子亲身酿的杏花酒取出来,再将绛朱前儿做的一罐子酸酱梅子一块儿带着,亲身送到二婶那去,就说二婶礼品实在贵重,我也只得拿这些讨二婶喜好的东西作为回礼了。”
顾砚龄唇角微扬:“二婶这般,倒叫我都不知该如何回了。”
落葵出去便是瞧着这一幕,细心的她瞥到顾砚龄撑着腮坐在那,手上虽是捏着棋谱,倒是半点也没有看的心机,鬓发边还凝着细精密密的汗珠。
可正因如此,象牙簟才被皇室贵族捧为最宝贵也最为夸耀的消暑之物,当真封得起“夏清侯”的名号。
顾砚龄点了点颌,落葵便欠身退了下去。
俞氏上有一个长兄,下有一个幼弟,长兄从了政,偏生这个幼弟倒是斗鸡玩狗,不喜宦途,擅自跑去经商。
珠帘哗啦啦作响,看下落葵消逝的背影,顾砚龄懒懒靠归去,手中不由悄悄敲着小矮桌。
顾砚龄眸中微微一动,便见落葵已笑着回身出去,打了帘,站在帘后号召了外屋的小丫头将一个楠木长盒拿了出去,两个小丫头一边抱着一头,在落葵的批示下,悄悄搁在结案上,又悄声退了出去。
只见这象牙簟约莫长两米,宽一米多些,簟边以碧色素缎镶边,整整由无数藐小而薄的象牙薄片体例而成,从亮光的窗头看去,光亮光滑,一眼看去,恍然如白玉。
窗格下的矮灌丛绿茵茵的,叫太阳一烤,像是能滴出绿蜡来,而藏匿于此中的蛐蛐儿时不时叫喊两声,倒是和那树上的知了一起叫的人更是发慌了。
想到这里,顾砚龄不由一笑,既然俞氏甘心拿这么好的东西来做戏,她又何必不心安理得的接管。
这下,连顾砚龄也不由惊了。
不但如此,这些制作法度极破钞质料,要将象牙劈成篾状,再劈成丝状,这一枕凉簟下来,竟不知要破钞多少象牙才得以制成。
顾砚龄不由伸手重触,触感之下,只感觉透凉的温馨让人精力一爽,拇指悄悄一翻,那象牙簟竟曲卷自如。
落葵笑着走了畴昔,将盒子翻开,随即给醅碧眼神表示,醅碧无声地看向顾砚龄,见顾砚龄点颌算是默许了,这才走了畴昔同落葵谨慎翼翼地从盒中取出一卷呈乳红色质的象牙簟来。
这鲛绡纱穿在身上应是如同无物,乃至夏季里也能让肌肤生出丝丝凉凉的清爽之感,一匹下来便不知是平常百姓人家多少年的破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