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委曲到极致,又许是话语冲动,顾砚朝指着的手不由都有些颤抖。
“两位女人没伤着便好,说到底毕竟是女儿家的小事,顾四女人年纪小,我们做长辈的若过分指责,岂不是吝啬?”
抱着这般的心机,顾砚朝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浮木般,非论成果如何,她都要死死咬住顾砚锦,毫不松口!
少女这话说的就更好了,说了半天不过是女儿家年纪小,不懂事,一时冲撞了,天大的事愣是叫人说的像是小了很多。可偏生人家姿势还极好,主动赔罪不说,他日还要专门登府赔罪的。
世人闻声都了悟的点点头,只怕这顾家女人是落了水,撞到水里的水神,惊了魂儿了,小小年纪,第一次赴宴便赶上如许的事,也是怪不幸见的,可谁叫她遇着储怡宁如许“威名远扬”的主了。
站在顾砚龄身后的顾砚锦冷酷地睨了这个四妹一眼,随即心下哂笑。
待到了春华阁,成北王府的世子夫人闵氏,安和郡王妃石氏都已经满脸忧色的等在了屋外,顾砚龄一行人上前请了安,两相又寂静下来,立在屋外焦心的等着大夫的动静。
但是顾砚锦又如何晓得,顾砚朝现在当真是因为怕极了。
闵氏和石氏也算是听明白了些,唯独迷惑的,不过是顾家四女人与顾家长女人说话不敬,没分寸,也是人家自家的家事,储怡宁巴巴儿跑去抱不平甚么?
如果自个儿再表示的不快和责备,便显得有几分得理不饶人了,更何况储怡宁在都城圈里放肆惯了,又虚长顾家女人几岁,本日在世人眼里更像是挑事的。
世子夫人闵氏是王府后宅实际的办理者,一贯是长袖善舞,将上面老王妃哄得高兴不说,将各房也是管理的井井有条。
不过这事倒叫她们也难堪了,储怡宁为着人家的家事前去招惹的顾四,又是储怡宁脱手打人在先,现在两个女人都落了水,说谁的不是都不对。
现在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储怡宁天然不是傻的,如果再闹得大了些,毕竟对她也没甚么好处,要晓得,挑事是她在先,打人更是她在先,现在倒不如大而化之。因此她深深地看了面前的少女一眼,随即垂下眼睑顺服道:“舅母说的是。”
因着顾砚朝还未醒,世人便跟着闵氏和石氏先去瞧储怡宁,一进屋便是炭火烘烘的热意,储怡宁紧紧裹着被子靠在引枕上,由着丫头一勺一勺的喂着滚烫的姜汤。本来紧贴在颊边的湿发已被烘干,只要小脸和嘴唇还微微泛白。
前些日子在府中因为一些小事,祖父与祖母便已经罚了她两次,现在事情闹得这般大,明日只怕全部都城都晓得了,回府等候她的是甚么,她不敢去想。
那闵氏见顾砚朝这幅模样,虽也不大喜好,但到底没表示出来,倒是颇像垂怜长辈的长辈般对顾砚朝道:“四女人可好些了?春日里池子到底是有些凉,本日这事——”
直到大夫出来,亲口说了无大碍时,闵氏和石氏都不由抚胸舒了一口气,说到底这场暮春宴是她们所办,如果宴上出了半点事,她们又如何给储家和顾家交代?特别这储怡宁还是成北王和老王妃的心头肉,那还不得扳连她们挨骂?
一个少女坐在床榻上哭,另一个站鄙人面哭,倒是叫世人也一时分不清是非来。
就在这时,顾砚龄不卑不亢的走了过来,非常懂礼而谦谨地给闵氏和石氏二人行了礼,随即非常歉疚的看了储怡宁一眼道:“四mm性子急了些,这一次是四mm打动了,这才偶然间冲撞了宁女人,我这个做长姐的在此替四mm向宁女人赔罪了,但四mm绝无歹意,还望宁女人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