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顾正德几近是带着被逼无法的哽咽道：“罪臣有负圣恩，叩请圣上削臣爵位，撤除臣的统统职务，将臣定罪――”
顾敬羲眼看说到本身身上，不由看了父亲一眼，随即清算了情感正欲站出去说话，谁知那高县倒是担忧顾敬羲为自家摆脱，当即转而向建恒帝行了一礼，随即怒极反笑的指动手抱朝笏优哉游哉的侯嘉道：“侯大人莫因为是顾阁老和张阁老的部属，说话便如此公允，强词夺理了。”
试问，对如此居于高位的皇亲国戚都如此，那么对他们这些连内阁都未曾入的百官又该如何？莫非现在当真是言官的天下，本日若发落了顾阁老，今后他们又那里有安身之地？
百官再也容不得，当即便有人站出来义愤填膺道：“圣上，古来家国难分身，顾阁老身居内阁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不免于家事有所亏欠，可又怎能因家事便被贬低至此？岂不是让万千为百姓谋福的父母官寒心，还望圣上三思啊！”
高县闻言不由一怔，被哽的一时脸红，他未曾想明白好好的局势如何俄然就转了普通？为何大家仿佛都在向他而来？更没想到的是，现在连一个草泽出声的武将都敢来与他对峙了！
目睹如此，有的武将也憋不住，当即上前抱拳道：“陛下，臣等武官多有长年镇守边关者，莫说教子不严，就是连妻儿都未曾偶然候见过，那我们为武官者岂不是大家不安，都该要担忧何时被高大人参下台而惴惴不安吗？”
顾正德毕竟说不下去，双手伏地，双肩微微耸动，这统统落在百官眼里已是看不下去。
建恒帝眸中淡然，手中不易发觉地摩挲动手上的奏疏，随即安静而听不出语气道：“朕晓得了，此事，容后再议。”
此话一出，高县愣了，就连几位阁老在内的百官也愣了。他们深知，天子这般说，清楚是成心将事化小。
高县见面前的武将都敢语出调侃他，那里还忍得下，要晓得，畴前他是参遍高官，言官中神祗普通的人物！面前这般人如何入得他的眼？
“陛下，臣有罪。”
“没错！”
“臣身为人父，教子不严，不敢再忝居此位。”
目睹着顾敬羲作为人子，也毫不踌躇的上前领罪。
听到这锋利而锋利的声音，建恒帝眉头几不成察的一皱，胸中渐起的沉闷已然将近按捺不住。
顾正德目睹此，晓得机会差未几了，因此颤颤巍巍地站出来，手中明显颤抖却还恭恭敬敬地拂袍而跪，那迟缓而孤傲的身形叫人有些不忍。
道分歧不相为谋。
堂堂一朝阁老，更是今后大兴皇后的祖父，却被一个小小的言官逼至如此地步，在百官心中，这位顾阁老身负爵位，倒是谨小慎微，从未居高临下过，待人亲热有礼，能做至此已是可贵，这高县竟还不肯放过，苦苦相逼。
话音刚落，张阁老沉默地低头，仿佛嗓子有些干痒，握拳悄悄咳了一声，声音虽轻的不容发觉，可身后的吏科给事中侯嘉倒是眸中一亮，贯穿地抱着朝笏走上前，先是恭敬地向建恒帝行了一礼，随即转而规矩地朝高县微微点头。
顾正德颤颤巍巍地将头上的朝冠卸下，明显老泪纵横的眸中含着不舍与遗憾，却还是将朝冠谨慎翼翼地安排在身边，双手至前恭恭敬敬地将额头抵于隧道：“圣上圣明四海，臣从不敢欺瞒陛下，更不敢如高大人所言，行欺君罔上之事，还望圣上明察。”
高县持朝笏的手微微一紧，几近是未加思考地看了严惟章一眼，见严惟章眉头微皱，又快速地收了返来，而这一幕，刚好落到了一旁的徐言眼中。徐言眸中微微一沉，垂垂氤氲着思考与沉吟，随即淡淡睨了眼严惟章，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