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论是哪一种成果,如许贵重的贡品呈现在幸氏身上,都足以让人升起警戒和狐疑了。
只可惜,幸氏是聪明,却也反被聪明误。
“顾女人有所不知,幸嬷嬷的穿戴所用一贯喜好从简,曾经太子妃要赐赉幸嬷嬷一个别院,却被幸嬷嬷婉拒了,现在还仍旧住在烛影巷一个两进的老宅里,便是这些年得来的犒赏,幸嬷嬷也未曾用过,倒是将大半的积储都在前年捐给了重灾的淮安县,宫里高低的人都说,幸嬷嬷是心善的活菩萨。”
“幸嬷嬷看起来实在是朴实随和。”
可见,聪明了一世的人,被权势好处蒙了心,也会胡涂一时。
萧衍的夺位之路,最大的停滞莫过于萧译,因此幸氏兵行险招,甘愿放下东宫的安然繁华,也要赌上一把,为本身挣得一个从龙之功。
当时,她不晓得,太子宫不晓得,帝后也不晓得。
可惜,在东宫有夺目强干的元皇后,有身份高贵的太子和太子妃,太孙又是天子预定的天子,她不管如何奉迎,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起不得甚么感化,如此,她那些心机便永久没法实现,以是才将主张打到了魏安身上,而当时,魏安又早已与长春宫搭上了线。
只因为,元皇后向来对香料过敏,常日里的熏香也只用时鲜的干花制作,因此全部坤宁宫,乃至东宫都未曾用过这些香料。
毕竟,幸氏看上了魏安手中的权,魏安,却当真是看上了幸氏娇媚妖娆的皮相。
幸氏又怎会看得上一个魏安?
顾砚龄闻言唇瓣微微浮起,随即侧首看向檀墨道:“怪不得,皇后娘娘如此看重幸嬷嬷。”
幸氏在别人羡慕阿谀的目光过了这么多年,早已将宫廷内的尔虞我诈看在眼里,记在内心,那里肯将统统化为烟云。
不过,从这一刻起,幸氏只怕是等不到萧衍即位了。
成贵妃与萧衍,求的是帝位。
可方才少女的话,倒是仿佛扒开了凌晨水面的茫雾,叫人恍然看到了冰面下暗涌的河水。
前一世作为太后,她也曾接管过西域的进贡,这“婆罗香”她再熟谙不过了。
恰刚好,
作为东宫太孙的乳母,身上却有着“婆罗香”的味道,这此中的意味实在太明白不过了。
便是上门的,也该踏破门槛才对。
因此只需稍稍思虑一下,便知幸氏看中的不会是魏安这小我,而是魏安手中的权罢了。
终究,她没有比及“敬圣夫人”的册封旨意,比及的,只是暗害皇孙,凌迟正法的圣旨。
那么……
因此她不再说下去,只做随便的闲谈,仿佛方才的话只是随口而言,并无甚么深意普通。
在那一抹身影转至花影时,少女的声音蓦地平平的响起。
幸氏作为萧译这个备受帝宠的太孙乳母,高低口碑极好,在宫里也是大家恋慕凑趣的份,且幸氏又有一副好面貌,因着保养的好,三十来岁的人瞧着还像是二十几的新妇。凭着这身份和面貌,作为孀妇的幸氏如何寻不到个好的二嫁?
顾砚龄听了不由轻笑,反问道:“婆罗香是西域极其贵重的香料,每三年才进贡极少,本年圣上不是将这香别离送去了坤宁宫和翊坤宫?方才我从幸嬷嬷身上闻到了这婆罗香,想来,必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吧。”
而一旁的檀墨闻言憋不住了,上前一副“包探听”的模样笑着解释道。
身边的萧译闻言微顿,一旁的檀墨更是奇特道:“女人为何如许说?”
固然他未曾晓得这“婆罗香”的味道,但面前顾砚龄作为宁贵妃的侄女天然是晓得的,而她既然这般主动开口,可见幸氏身上的香料并非出自于翊坤宫。
要么,幸氏是从宁贵妃或者成贵妃处得来的,要么便是在这香分送至两宫之前,幸氏就已暗里获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