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的最后场景,是茫茫夜色中,秋雨淅沥,缠着残落的月桂,设想应是一院冷香。
氛围中尽是血的味道,我闻不到,但能够看到。
宋凝躺在床帐后,本已非常衰弱,却提起一口气,轻声笑道:“为甚么不生下他,这是沈府的嫡孙,将来你死了,就是他担当沈府的家业。”
但他在她耳边说:“你的痛,能比得上我的失子之痛么?宋凝,你想要甚么,我给你甚么,只是我们今后两清。你晓得两清是甚么。”
此生,我没有听过比这更凄厉的诘问。
而我既然爱上他,此生便不能给他机会让他伤害我,让我恨他。当然,这些全建立在我是个活人的根本上。而我此生已死,现在是个死人,这些坚毅的设法,也就只能是些设法,没事儿的时候想想,聊以自慰罢了……
侍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在这里过得不欢愉,侍茶看得出来,公主很不欢愉。为甚么我们不回黎国?公主,我们回黎国罢。”
可终有那么一小我,容不得她不见。那是她射中的魔星。她为他卸下战甲,披上鲜红嫁衣,用了平生的柔情,千里迢迢来嫁给他。可他不要她。
宋凝笑出声来:“我技艺虽不及他好,倒也不至于悄悄松松就叫他取了我的命,大不了打个两败俱伤,你不必担忧。”
她才十七岁。那嗓音近乎崩溃了:“沈岸,你就如许讨厌我,你就如许讨厌我。沈岸,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临别时,宋凝怠倦道:“现在想来,重新到尾,我爱上的怕只是心中一个幻影。”
因我站在宋凝这边,不由想柳萋萋如此焦灼应是生女儿就分不到多少财产而至,但只是小我猜想,或许人家实在是因为沈岸性喜儿子却没能为他生出个儿子感到遗憾。
宋凝坐在水阁边喂鱼,想想昂首问侍茶:
她悄悄道:“君拂,你能帮我做出心中这个幻影么,在梦中?”
宋凝自此大病。
实在,在我看来,统统的悲剧都来自于沈岸太专情,若他不是如此埋头的一个男人,完整能达到三人的调和共赢,最后搞得你死我活,真是令人长叹。
而两月后,宋凝诊出喜脉。柳萋萋清算承担,半夜分开沈府。第二日动静传开,沈岸拖着病体四周寻觅,找到后另置别院,将柳萋萋迁出沈府,本身也长年宿在别院,不以沈府为家。
约莫恰是这件事,才将宋凝真正地赛过。
畴前,她在成千的尸首中翻出他,她背着他翻过雪山找医馆,不眠不休三个日夜,都是畴前了。既是畴前,皆不必提了。她偏着头看他,终究有少女的稚气模样,脸上带着泪痕,却弯起嘴角:“沈岸,你为甚么还要返来,你如何不死在疆场上?”
而后统统,便如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