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忙让人去把烧锅的丫头找来。
当年她从往凉都去的路上买了杜若和半夏返来,本希冀两人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人,知书达礼,略加调教接客,就能帮她赚大把银子。哪晓得模样出众的半夏,在接客的当天就跳楼他杀了,杜若跟着跳楼被楼下的树枝挡住,算拣回一条命。
“我明白,我明白!”老鸨退出门。锦儿在门里“啪嗒”落栓。
叶清潭拂开几位烟脂俗粉的手,迈步进了绿柳闺。
叶清潭皱起皱头,复又拉住杜若,“此地不宜说话,你跟我走。半夏的仇我这就帮你报。”
“哦?”
本来身量细弱的慎重模样,现在显得怯懦惊骇。头上挽着一方蓝布花帕,身着青布白襟衣裳。脚上的鞋粘满黑灰,不安地在地上搓动。
“都不需求,你从速出去。”锦儿朝老鸨挥手。
颠末一间银铺,叶清潭被架子上的一个银镂面罩吸引,面罩上的镂花精彩绝伦。
赶紧赔笑,“就来就来,我们绿柳闺的女人各个都是绝色……”
老鸨神采越来越丢脸,“大爷,我们这最好的女人都已经看过了,您就没一个对劲的?如果大爷在我们绿柳闺找不到看得上的女人,那只怕在凉都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入大爷的眼!大爷可别瞧不起我们绿柳闺,凉都的好多女人都是我们这送畴昔的。”
一会工夫,屋外响起混乱脚步声,“着火了!”
“但是奴婢不明白,大少爷已经写休书给你了,你也与三爷在花间阁同住,沈云溪为甚么还不放过你?”
老鸨猎奇地盯畴昔,被锦儿小手给挡在面前,“从速把你们这统统的女人都找来,烧火的,泡茶的,但凡是个女人都找来。我家小爷指不定就瞥见喜好的,打赏必然少不了你的。”
“杜若,还记得我吗?”
银铺老板见有买卖上门,笑容迎上,“公子真有目光!这是西域当年送给南周皇庭的贡品,十两银,公子要拿去,早动手早有,晚动手就无。南周的好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叶清潭挑了挑眉,伸手按了按面巾。已经是辰时末端,脸上肌肉不断抽搐扭曲,内心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老鸨气得七窍生烟,将人把杜若狠狠打了一顿。安排接客,杜若硬是把人家从床上掀到地下,差点让绿柳闺惹上官司。
一名粗枝痴肥,身着红裙头插珠花的妇人扭着屁股迎上来,“哎哟,高朋到,让我们绿柳闺蓬荜增辉啊!大爷来得可真早,快请屋里坐。”
“这个还能够,你出去吧,让她陪在这就行了。”锦儿看出叶清潭的心机,打发老鸨出去。
锦儿悄声说,就是这位老鸨当年带走的杜若和半夏。
老鸨嘲笑,朝门外大声尖叫:“女人们,快排好队过来见客啦!”
“沈云溪火烧舒园,又把杏林花间阁付之一炬,别人不晓得,我却亲眼瞥见她手持火把,从后门绕到花间阁,她是要寻你报仇!”
老鸨内心这个乐,没想到绿柳闺最不起眼干粗活的丫头,竟然获得都城贵少爷的喜爱,这份打赏是薄不了的。
提起半夏,杜若眼泪长流,哽噎着把她们在绿柳闺的经历说一遍,复又凛色道:“奴婢也想一死,留个明净。不过现在想通了,要留这一口气,要为半夏报仇,要为三爷报仇。”
绿柳镇繁华,终比不得都城地界广,镇上数得着的朱门富户就那么多,老鸨当然心中稀有,对蒙着脸的叶清潭摸不着秘闻,想要查问切磋一下,看能不能多敲打些银子。
“那可由不得她!”锦儿听杜若复述旧事,已是心生仇恨。让叶清潭和杜若先坐,她去清算老鸨。
“嗯,各花入各眼,妈妈可另有哪些女人没有遣来?”叶清潭轻啜一口热茶,茶杯里的热气半掀着她的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