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忠不便再多说甚么,遂起家拱手道:“本监实无他意,也盼大将军马到功成,将谋逆之凶顽殄灭荡尽,以不负皇上、娘娘重托。大将军既思虑全面,太子现在东宫,你我一同去见太子,向他禀明此事,如何?”
李进忠明白他不肯使案情外泄,遂指着林树向张谅先容道:“这位是太子左庶子林树林大人,为了他辖下崇文馆馆舍被占之事前来扣问,本监方才到任,对此事不甚了了,大将军刚好来到,正可答复于他。”
张谅恐怕到手的功绩飞走了。他当上大将军多数因为是皇后的兄弟,虽说也出身行伍,弓马纯熟,但一向被皇后拘在身边,军功上实在令人汗颜,至今爵位只是最低等的县男。破获逆案视同军功,他满心希冀着这趟出差能为他带来个侯爵的封号,是以,当听到李进忠一再提出质疑时,张谅劈面前这个不生一根髯毛却满脸恶相的老头更增加了几分讨厌。他摇了点头,不觉得然地对李进忠说道:“大人多虑了,试想有谁会把本身的脑袋往铡刀下送呢。何绍生招认如不失实,末将叨教,汪氏送至赵慕义手中的毒药从何而来?再者说,宫嫔传唤掌医前来过分平常,其间又隔了旬月,即便仆妇人等想不起来有过此事也属普通,莫非能据此鉴定何绍生所供不实吗?”
李进忠明显没推测东宫内还另藏有凶手,惊得几乎将手边的茶碗碰翻,忙坐直了身子,问道:“大将军,这回抓到的是甚么人?”
李进忠坐在上,借抬手举碗饮茶之机偷眼察看林树的反应,只见林树稳稳地站着,没有涓滴的胆怯惶恐,脸上反而暴露丝笑意,不紧不慢地向张谅一拱手,说道:“大将军应允此事,下官马上便走。”
林树不待军士脱手,抬腿就往外走,边走边冲着张谅忿忿地说道:“参不倒你,林某甘心脱下这身官袍回籍务农。”
李进忠仍不见骆三儿返来奏报,略一思忖,叫人到值房中喊上林树,几小我一同直奔凝香轩而来。
林树一样淡然地回了句:“下官会上章弹劾大将军束缚部下不力,请皇上治你渎职之罪。”
林树挺身站起,朝着张谅躬身施礼道:“下官见过大将军。崇文馆乃是诸皇孙勋戚进学之处,秘藏历代经籍上万卷,与弘文馆同属朝廷倡化文明的紧急地点,请大将军命令,当即腾还所占崇文馆馆舍,以保护朝廷的面子。”
张谅瞧李进忠满脸火急的神情,心头不由得生出几分对劲来,暂将方才的不快撂在一边,带着几分镇静说道:“这家伙是药藏局中的一名掌医,名叫何绍生。汪氏送进宫中的砒霜就是从他那儿获得的。”
张谅本想找李进忠联名上章,直接将此事奏报天子,听李进忠说要先向太子陈述,心中虽不快,也只得点头承诺。
张谅嘿嘿一笑,冲门口的军士喊声:“给我把他绑了,暂押廊下,等待落。”
李进忠听完张谅的叙说,略一思忖,说道:“依大将军所说,这何绍生只是受了汪氏的蒙骗,才向她供应了毒药,似算不得谋逆的朋友......”
张谅被林树废弛了兴头,兀自黑着脸一声不吭。李进忠故作迫不急待地问道:“大将军神勇,甫一出马,逆贼便手到擒来。快说说,抓到的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