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以后,凡是樱儿有犒赏下来,无需锦屏叮咛,小宛就奉景昭之命主动承担起了代锦屏入宫劈面谢赏的差事,而锦屏内心固然迷惑儿,也始终没敢违拗景昭的号令,擅自出府去见樱儿。
有一天,当锦屏正筹办出府入宫去面见樱儿谢赏,在王府门前劈面碰上了可贵回家一趟的景昭。
本来,同出身于东宫,一起随主子娘娘挪入大明宫后相处得如同亲姐妹普通的樱儿,在随天子回驾长安今后,出人料想的被天子破格汲引册封为了二品昭仪,还犒赏下了“宝”字这么个难能宝贵的封号,锦屏打心底里为樱儿感到欢畅。
来兴儿现在已爵封抚远侯,论身份、职位应在景昭之上,且锦屏本人也有县君的封号,是以,景昭赶紧抱拳向锦屏行礼,随口问道:“夫人不在府中安息,这是要到哪儿去呀?”
“昨日蒙宫里的宝昭仪赏了很多物事,妾身正筹办入宫面见宝昭仪谢赏呢。”锦屏含笑答道。
而樱儿做了主子娘娘今后,也对她这位昔日的好姐妹关照有加。在得知锦屏已有了身孕以后,樱儿更是隔三差五地便打发人来王府犒赏些吃食、衣物,搞得锦屏既心胸感激,又迫于礼节,不得不一趟趟地到樱儿居住的仪凤阁去劈面谢赏。
不过,在来兴儿离京远赴凉州的这一个多月来,却有一件事始终压在锦屏心头,令她一想起来就颇不自安,乃至模糊约约心中另有种莫名其妙的不祥之感。
锦屏原觉得景昭是出于担忧她在路上有闪失,才美意劝说本身,遂笑着应道:“公子多虑了。锦屏整日在王府当中闲来无事,还是我本身去吧。莫要叫外人瞧着,背里地说我不懂端方,毕竟樱儿现在已是半个主子的身份,太骄易了不好。”
“请夫人必然要服从景昭的奉劝,连本日这趟都不必再跑了。”景昭不知为甚么,在锦屏面前俄然端起公子的架式来了,用近乎号令的口气说过这句话后,随即叮咛锦屏的贴身侍女小宛代锦屏入宫去处樱儿谢赏。
锦屏自来兴儿离京以后,满心对劲地为驱逐腹中胎儿的来临人间做着各种筹办,常日里除了每隔七天便坐车出城至景暄陵前祭奠一番外,几近从不踏出东阳郡王府一步。
幸亏她本就是景暄的陪嫁侍女,对景云丛府中上高低下的一应人等尽皆熟谙,呆在王府当中,闲来无事时自是不贫乏说话解闷儿之人,日子过得倒也安稳、闲适。
锦屏心中虽急着入宫去见樱儿,却不便拂了景昭的面子,只得随他回身回到了王府中的后花厅喝茶,叙话。
锦屏目光错谔地望着景昭,想开口问问他为甚么要如许一味地拦着本身去见樱儿,却囿于本身与景家曾有的主仆干系,在景昭面前怯生生地不敢张口,细问究竟。
待锦屏跟着胡全来到仪凤阁小院内时,却迎头瞧见一身粉红衣裙的樱儿正单独站在院内,正一手执剑,一手用巾帕擦拭鬓边的汗水,乍一看去,那身形、风韵,确乎和已然去世的景暄有几分近似。锦屏一惊之下,忙抬手揉了揉本身的双眼,看清楚了站在本身不远处的确是樱儿,而非故主景暄,这才轻抚了一下胸口,笑着趋步向前,朝着樱儿盈盈下拜道:“臣妇锦屏,叩见娘娘。娘娘何时也练起武来了?”
景昭传闻锦屏是要入宫去见樱儿,内心不由地格登一声,暗叫了声不好。碍于来兴儿离京前嘱托本身暗查樱儿之事不便向锦屏明说,景昭急中生智,点头对锦屏说道:“抚远侯奉旨离京前,埋头叮咛鄙人,要好生顾问夫人,只是克日公事丛脞,难以兼顾,本日原只为回府看望问候夫人,不承想夫人又要出门入宫去。可否请夫人临时留步,容景昭与夫人稍叙半晌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