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刚过掌灯时分,几十名刺客兵分两路,突袭了瑶华宫和含冰殿,不但惊扰了圣驾,并且将才入宫,还未及面君的拟封昭仪夏氏杀死在含冰殿内。宫内生了如此惊天大事,若当真查办起来,他二人当其冲,皆免不了有渎职渎职之罪,天子现在说不定正在考虑两人的替代人选呢。
还是回到眼下来吧。天子在内心对本身念叨着。
从两年前除夕汪氏投毒案后,本身一回东宫,便急着教唆尚敬雇人顶罪,到昨晚闻听杨棠儿的死讯后,不由分辩,命人立即将派去含冰殿奉侍杨棠儿的一干宫人宦者全数杖毙于阶前。
天子撩起眼皮,又看了看另一侧侍立着的吴弼,抬起手指了指阶下的坐位说道:“娘舅这一夜也辛苦了,下去坐着吧,不必站着立端方啦。”说罢,不待吴弼作出应对,在坐中换个姿式,又阖上了双眼。
说实话,天子当时髦不非常甘心这么做。贰心中暗自发得。吴氏与杨氏是嫡亲,本身身上流淌的天然也有杨氏的血脉,杨氏一门要卷土重来,只需寄但愿于自已便可,何必定要争夺后位不成?
张氏本人固然已死去多日,但她却胜利地将惊骇和暴戾之气深深地种入了本身心底,倘不采纳决然办法,尽早毁灭残存于宫中的张氏余孽,任由他们肆无顾忌地兴风作浪,只怕本身迟早要被他们逼得做出更加狂悖的行动来。
天子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在凝香轩正堂后那间不起眼儿的耳房里,夏嬷嬷涕泪横流地奉告他原太子妃杨氏有一名堂妹杨棠儿,为遁藏张氏的伤害,现冒以夏家女儿的身份隐身于云州她儿子夏存信的刺史府中。遵循吴贤妃失落之前的嘱托,今后太子若登极做了天子。务须立杨氏女为后。现杨氏一门唯留下此女,但愿太子登极后设法将此女召入宫中,立为皇后。
他诧异而不无悲观地现,这些年来,在张氏及其一党的持续高压紧逼之下,本身的脑筋常常处于紧绷的状况,常常会反应过分,犯下不成挽回的弊端:
天子微闭着双眼,任由一幕幕旧事在脑海中划过:打他祖父当朝晚期算起,名义上是李家坐朝柄政。但是大至军事、财务、用人等朝政要务,小至宫室营建、舞乐编排等后宫琐务,无一不令出于张、杨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