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顺一个劲儿地摆手道:“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朋友,两无毛病,兄弟,你说是吧。”
来兴儿一怔,旋即用手一拍脑门儿,冲吴孝忠抱愧地笑笑,甚么也没说,仓促返身进院儿去了。
“小子长进不小嘛。”李进忠嘿嘿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递给来兴儿,“这是我派出的人三个月前在辽东找到的,令慈的笔迹想必你还没有健忘吧?”
“小子,两年不见,你的个头窜得老夫都几乎认不出来了,”李进忠手捻佛珠,呵呵笑道,“见了师叔,如何呆愣着不拜呀?”
三天后,新任的内侍省监谢良臣派人到闲厩院把来兴儿传进了大明宫。
“这不成能……”来兴儿手捧着那方白布,冲动地摇着头。
“随你如何说都行,”李进忠神采越地淡然,“小小年纪就在皇上身边当差,这宫中不知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盼着你栽跟头呢。你若不甘心,老夫也不勉强,仍会设法尽快让你母子团聚。”
谢良臣派来传唤的宦者径直把来兴儿带到了紫宸殿西侧的延英殿前,止住脚步,表示来兴儿单独进殿。
“承蒙师叔您瞧得上小的,小的愿为师叔效力。”来兴儿竟一口应允了下来。
谢良臣并不在,在殿中候着来兴儿的是李进忠。来兴儿已有两年未和这位朝中的权宦谋过面,本日乍一见,感觉李进忠和两年前比拟,描述佝偻衰老了很多,手里多了串庞大的佛珠,倒衬得那张丑恶的面庞不再那么令人望而生畏了。
吴孝忠走过来,亲手为钱大顺续上一杯茶,赞道:“钱将军明知张谅要对太子倒霉,仍冒险通报出动静,可谓义士啊!”
“快起来,”李进忠竟亲身上前,伸出双手扶起来兴儿,“同是放马的出身,老夫见到闲厩院有你这般后生,心中感到非常欣喜啊。”
他承诺地如此利落,倒出乎李进忠的料想,他正要开口再多叮咛两句,忽听殿别传来谢良臣的声音:“皇上驾到。”
“多谢大人,”来兴儿躬身作了一揖,问道,“不知大人差人传来兴儿入宫,有何调派?”
架不住来兴儿的死力挽留,钱大顺留在闲厩院和吴、来二人一同用了晌饭后才分开。吴孝忠陪着来兴儿把钱大顺送出门外,眼看他的身影垂垂走远,俄然不经意地问了来兴儿一句:“你如何没向他探听探听骆三儿的动静?”
这是一方手帕大小的粗白布,来兴儿接在手中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像是甚么人记下的日记,来兴儿心中策画布上记录的光阴,约摸在半年前后,又重新至尾地细细观瞧那笔迹,公然模糊便是母亲那一手熟谙的钟王小楷。
钱大顺却并不在乎:“实在跟着裴大人去为先帝守陵的差使也不错,起码不必受那么多军规的束缚,落得个轻闲安闲。”
“小的聆听大人教诲。”
“大人之命,小的自当顺服。只是请大人现在奉告我,我母婚究竟在甚么处所?”来兴儿的话中较着透暴露对他的不信赖。
吴孝忠猜疑地盯了来兴儿一眼,他遐想起昨晚古怪的遭受,敏感地发觉到过了一夜,来兴儿仿佛变得有些分歧了。可究竟有甚么分歧,他一时之间脑筋里也理不出个眉目来。
吴孝忠听了这浑话,顿时哭笑不得,来兴儿却不知为甚么,眼圈一红,差点儿掉下泪来,他脑筋一热,脱口冲钱大顺说道:“大哥你放心,不需多久,我定叫大哥重返禁军。”
“实在也没甚么,”李进忠见来兴儿点到了正题上,反倒轻描淡写地说道,“待会儿皇上到了,他不管要你做甚么,你都不准推让,这是其一。其二,此后皇上在这间殿中召见过谁,议过甚么事,你都要及时向我禀报,如何样,对你来讲,做到这两点不算是难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