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贤侄独一两面之缘,也难怪贤侄对此会心存疑问。”于承恩点点头,对来兴儿隐含质疑的问话表示了解,“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先帝爷即位前在东宫做太子时讲起:先帝爷当年颇喜交友文人雅士,相互间诗文唱和,留下了很多风骚嘉话,即如前中书令。现在担负先帝爷山陵使的裴百药,就是年青时仰仗着写的一手好诗文,为先帝爷所激赏,被一起擢拔至相位的。你父亲来慎行也是先帝爷当年浩繁文友中的一名,并且是前程最被人看好的一名。
出乎他料想的是,于承恩罢休松开来兴儿,竟对世人下起了逐客令:“咱家与来兴儿侄儿所说俱属小我订交私事,与朝政无涉,就不担搁几位的时候了。唐蜜斯也请暂到后厅看茶安息,一个时候后,咱家便送你二人出发返京。”
待世人告别分开后,于承恩方将来兴儿拉至一旁坐下,不无感慨地说道:“不瞒贤侄说,这方镇纸乃是五年前我奉旨巡检诸行宫时,与令堂相逢于九成宫中,令堂亲手赠送我的。当时,你父来慎行因附逆被腰斩于长安皇城独柳树下,令堂受夫君所累,被罚入九成宫为奴。她与我相逢时正身染沉痾,却仍被强令苦役劳作,不得将息,或许是感到本身来日无多的启事吧,便将随身带着的这方镇纸送与了我……”
来兴儿听到此处,已是心神大震。这不测听来的关于母亲下落的消息当然能够令他从近些日子以来一向压在心头的懊丧和失落情感中摆脱出来,重新窥测到一丝但愿,同时却也使他感到无所适从。一顷刻,芙蓉和李进忠或明或暗曾对他提及的母亲的下落接踵在脑海掠过,与于承恩所说的相互交叉在一起,来兴儿完整难以辩白真伪。
“先别忙谢,于大人还给我们交代下了新差使呢。”纳玉不冷不热地在一旁说道。
“大人和家慈了解?”来兴儿尽力让本身烧得滚烫的脑袋沉着下来,摸索着问道。
天子柄国,最重朝臣间的制衡之道,即便是在为太子择选嫔妃时也不例外,当年东宫嫔妃中就既有张门的大蜜斯,也有与杨门沾亲带故的当今皇上的生母。因为你父亲非常罕见地能为张、杨两个朱门同时接管,天然是先帝爷倾慕交友的重点人选。我当时在东宫执掌内坊。常常奉先帝之命来往于贵府和东宫之间,对贵府中的高低人等皆非常熟谙,与令堂了解,又有何怪哉?”
“九成宫又不是很悠远的地点,待贤侄回宫报完信后,无妨据实向皇上禀奏,求皇上允你前去看望令堂也就是了。”于承恩见来兴儿神采通红地不再问,觉得他不测埠获得母亲的消息,心中冲动,便轻松地安慰他道。
于承恩却不肯放手,呵呵笑着用另一只手抚摩着白马长长的鬃毛,对来兴儿说道:“我约略记得贤侄是位爱马懂马的里手,如不嫌弃,这匹‘小白龙’就馈送给贤侄,权当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一份见面礼吧。来,上马吧。”
因为。你父亲不但是张氏三相之一的张去奢座下最对劲的弟子,并且也颇受杨氏兄妹的正视。张、杨两个当世的朱门代有仇怨、势不两立,而你父亲恰好能同时与两边交好,此中是否另有隐情,至今还是个未解之谜。
来兴儿疾走几步,躬身道歉道:“有劳大人久等了。”说着,伸手就要接过于承恩手中的缰绳。
来兴儿近观那白马,见它隅目耸耳、丰臆细尾,确是一匹可贵的良驹,不由得心中乐开了花儿,也顾不得谦让,向前一纵身,扳鞍翻身上马,稳稳地坐于马背上,冲于承恩一抱拳:“多谢叔父大人本日赠马之情,他日来兴儿必当厚报。”那白马与来兴儿也甚是投缘,来兴儿才一上马坐稳,它便仰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嘶,仿佛在以此表达得遇新主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