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墨在先帝百日大祭的当日向天子出示了先帝保全张氏性命的遗诏,随后触柱而亡,践行了她为先帝殉葬的信誉。天子当时固然没有表白态度,而是把一腔肝火泄到了来兴儿身上,胜利地转移了重视力。但也只要景暄内心清楚:这件事已在天子心中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天蚕衣!”
景暄接下这副软甲后,因不识得它系何物所制成,曾猎奇地用家传的青锋剑试过它的坚固程度。≥ 一试之下,景暄不由得瞠目结舌,青锋剑已是削铁如泥的宝刃,到了这副软甲跟儿前,却象是平常孩童手中的一把木剑。不管是刺是劈,别说是刺穿它,一刺过后,即连个陈迹也在这副软甲上瞧不出来。景暄这才认识到它确是一件罕见的宝贝。
昨儿早晨雪睛有点热,景暄惦记取今儿一早差锦屏到太医署走一趟,请个太医来瞧瞧。
如果不是柳毅明日就要重返疆场,景暄如何会舍得以此软甲赠与别人?
柳毅向景暄先容着天蚕衣的来源,同时心中迷惑儿:这于承恩如此不吝血本地想要攀附景暄,背后图谋的到底是甚么呢?莫非位同元帅的观军容使的身份、职位和权势仍不能令他满足?
“柳某劝说娘娘一句话:无功不受禄,无因没有果。还请娘娘三思。”
柳毅暗吃一惊,于承恩自幼是先帝的伴当,对他的为人、本性,柳毅再熟知不过了。此人大要上看,颇能投先帝之所好,儒雅好学,喜与文采之士相来往,实则胸有沟壑,专能见风使舵、投机追求,且心肠暴虐,行事断交,是当今宦者当中独一能与李进忠相对抗的短长角色。
凡是大明宫中的宫人,将来好的展前程无外乎三种:最好的成果就是赶上天子遣放宫人的好机会,被放出宫,嫁得一户好人家,相夫教子,安享余生;再者,在大多数人眼里,宫人能够一夕获得天子的宠幸,并且荣幸地怀上龙种,今后脱了奴籍,跻身嫔妃的行列,就算是祖上显灵、本身的福报到了;退一步讲,后宫当中千女一夫,对绝大多数得不到宠幸的宫人而言,能够承蒙主子娘娘汲引,在尚宫、尚仪等内司衙门入了品级,做了女官,也不失为一种好的前程。
“娘娘可曾传闻过天蚕此物?此物生善于雪域高山当中,现在已近于绝迹。一根天蚕丝倘若用作绳索,就足以勒死一头恶狼,可见其坚固非常。这么一副软甲织造下来,只怕要破钞上几千根天蚕丝。若论其罕见程度,即便是当年制作传国玉玺的和氏璧,也难以和它相提并论哪。”
“锦屏。”
景暄固然亲手试过,晓得这是件宝贝,却并不晓得端的,见柳毅回绝得干脆而判定,惊奇地问道:“这是神鹤军监军使于承恩前不久托来兴儿带进宫来的。先生认得此物?”
最令景暄感到惊奇的是,一样是宦者之身、能够收支后宫无碍的当朝第一权臣李进忠却一次也未被天子传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