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于此事,江程云有绝对的掌控,巡抚衙门会假作不知,任由他行事。
其一便是最底子的加筑河堤;其二围山建湖, 分流大水;其三疏浚河道,迁徙百姓,以淮安东南低洼为渠,开端泻洪;第四便是宁阳淮安两府开端按期分段泻洪, 错开洪峰。
看着堤坝上面的地步刹时被这大水所淹没,顾云浩只觉内心扑通作响。
“为师问你,你可曾想过,如果本日泻洪以后,却又雨水急停,该当如何?”
即便晓得这个挑选没有错,乃是无法之举,但那又如何,毕竟是被迫舍弃了那么很多……
毕竟先前教员筹措的粮食已经分发各县,如果赈灾的旨意还不下来,那么迁徙的流民和百姓,就真的要开端饿肚子了。
舍东南的三分地步,迁出百姓,引大水自东南而过,这是他的发起。
话还未出口,江程云便摆了摆手,打断道:“但如果不掘开河堤泻洪,又当如何?”
现在本身直接如此行事,既不消巡抚衙门承担此过结果,又能解淮安水患之危,对于邓仕文而言,那里还会多加禁止,只怕不但会假装不闻不知,还会长松一口气吧。
要晓得下流的稻子眼看着就要熟了,如此付诸流水,又怎能不感觉可惜?
便是为着他们,行事也必须得要慎重。
接到旨意以后,赈灾粮之事总算是处理了,江程云马上命令各县开仓赈灾。
泻洪这日,淮江的堤坝之上,堆积了密密麻麻的百姓。
他一心只想着泻洪的公道性,也晓得如此行事教员担负了不小的风险,但却没推测事情会如此严峻。
说完这话,只见他眼圈不知在甚么时候已经红了。
固然一再如许安抚本身,内心那股悲闷之感却还是久久没法散去。
“教员……”
“便如此次水患,如果为安稳计,该当以朝廷及巡抚衙门的意义行事,一力求稳,按部就班地加固河堤,疏道引流,那样即便水患过境,淮江沃野千里被淹,亦是无责无过,不会授人以柄。”
此时,顾云浩再也忍不住了,手臂一挥,直接掀翻了头上的斗笠,现在正值大雨滂湃,雨水刹时便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领。
“为师至淮安四年不足,四年来,一贯风调雨顺,眼看着淮安百姓一日赛过一日,如此大水过后,不知百姓的日子,又会是个甚么情状。”
宦海之上,明哲保身的人和事,他还见得少么?
“去你妈的老天爷!”
听了这话,顾云浩愣住了。
此时,河堤已经掘开,混黄的江水直直溅起数十丈之高,随之奔腾而下,向着东南边向而去。
“宁阳、淮安两府终究都将决堤,大水倾没全部淮安府。”
终究,顾云浩还是没有忍住,指着天空骂了一句。
目不转睛地看着直泻而下的淮江水,看着看着,却俄然面前一花,竟好似见着了下流万亩良田皆没入这混黄大水的模样。
开淮江堤坝泻洪,能够说是他与教员共同的挑选。
“为师亦是但愿你能如此。”
本来他已心下明悟,但本日来到这堤坝之上,看着河工们开端开挖河提,还是感觉五味俱全。
“门生明白。”
淮江东南一侧, 百姓两日以内全数撤离, 皆数先行安设在各县的流民安设棚内。
大雨还是不竭,雨水落在顾云浩的眼角眉梢,顺着脸颊而下,一时竟是不知到底是泪还是雨……
此时淮江堤坝上的百姓皆是一脸凝重,神采间都带着几分伤感。
“是,教员本日之言,门生此生不忘。”
“小浩,想说甚么便说吧。”
看着河工们挖着堤坝,江程云双目未动,只淡声道。
闻言,顾云浩内心一震,随即思虑一番,回道:“即便雨水停了,但山洪还是会滚滚而下,淮江水患还是危急,泻洪是理所该当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