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意盈盈地从秋棠手里拿过木奁，递到钱通判手里，有些奉迎地弯起嘴角：“大人可别这么说，奴家不过是个妇道人家，不懂情面油滑，方才也只是想做好老爷嘱托的事罢了，如有冲犯之处，还望大人包涵。”
别看他老是一张和和蔼气的笑模样，实在性子和钱东林差未几，乃至还更局促记仇，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公开里做了很多逼迫良善的肮脏事。
“秋棠，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钱通判捋了捋髯毛，迟疑道：“这就不知了，比来锦衣卫来巡查灾情，潘大人事件繁忙，想必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
“你们这么做，就不怕老爷降罪？！”她试图捡回常日那副张扬放肆的模样，保持住最后一点假装。
钱通判瞥见她，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热络地笑道：“七姨娘来了，这些小子不懂事，也不知请你出来坐坐。”
说着，他瞥见秋棠手里捧着的木奁，顿时了然：“七姨娘但是来送东西的？”
实在支撑不住困意，她朝内里叮咛了一声，恍恍忽惚中也没听到有没有人回应，便支着脑袋合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她撑起另有些沉重的眼皮，扬声问了句：“……还没到吗？”
小鱼朝他略一福身：“多谢大人，那奴家就先告别了。”
她咬了咬下唇，极力保持着明智：“你们是甚么人？想要甚么？银子？我能够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
趁着等人的工夫，小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却没看到设想中四周林立的锦衣卫。
此人她虽未厚交过，却也多多极少从别人丁中传闻过一些。
她本来还抱着一点动机，但愿对方只是求财的强盗，但此人对她的称呼却让她明白——不是的，他们就是钱府的人。
“停轿！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我说停轿！”小鱼仓促地喊了起来。
见他看了出来，小鱼也不再瞒着：“是，老爷叮咛奴家来给潘大人送个东西，既然他不在，那我们便先……”
“二位在这儿稍等，容小的出来通报一声。”
这般一想，她转而挂上略带歉意的笑容。
说完，他便屁颠屁颠地超出门槛，一溜烟地小跑着分开了。
他们仿佛在逗弄一只已经落入圈套，还企图病笃挣扎的猎物。
但是，仍在进步的肩舆内里却无人回应。
却见钱通判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打断了她的话：“原是如此，既然是贵重东西，七姨娘不放心也是应当的，是老夫冒昧了。”
她深吸了口气，忍下牙齿颤抖的惊骇，问道：“秋棠呢？此事与她无关！”
小鱼脸上的笑意一僵，顿时有些难堪。
透过局促的窗口，只见肩舆外头本来宽广平坦的街道变成了山林，天气阴沉，连猖獗发展的草木都被裹上了一层令人背脊发寒的暗影。
作为帮钱东林和潘靖牵线搭桥的人，当初若不是因为他，那二人也不会熟谙，更不会建立如此密不成分的好处来往。
肩舆晃闲逛悠地在府门前停下，秋棠翻开轿帘，将内里的人搀了出来。
事已至此，她另有甚么不明白的？
小厮嘲笑一声，道：“俗话说斩草要除根，七姨娘，你本身都难保了，就别操心其别人了，等下我就送你下去和她团聚！”
小鱼顺着声音侧身一瞥，才看到那人竟是钱东林的贴身小厮。
莫非人已经走了？可那么多人撤离，如何也不该如此悄无声气吧？
门口值守的官差不认得她们二人，但传闻他们是钱府派来送东西的，顿时眉开眼笑。
她忍不住在内心犯起嘀咕。
存亡关头，小鱼方才混乱不堪的大脑却古迹般沉着下来。
她不晓得那木奁中装着甚么东西，既然钱东林说了是给潘靖的，那天然是不假手于人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