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开了口,花麓也没再问,清算好床铺,让小厮送来热水洗漱一番,便仓促躺进了被窝。
这句话本是摸索,但他神偷之名无人不晓,只是说出口,便已叫人信了几分。
“好啊,不过呢,小爷我到手的东西,还从没亲手送出去过,有本领你就本身来抢啊?!”
透着恹懒的青年男声传来:“想要甚么,不如本督帮你找找?”
花麓心道,不对啊,他睡前明显记得东西就放在那,也没听到追月放进柜子,难不成……那家伙出门时一起拿走了?
思及至此,他嗤笑一声:“甚么花麓?我还是你爷爷呢!”
话音落下,他手上匕首猛地朝那人一送,对方安闲不迫地抬手挡腕。
这张脸别说是其别人,就连他本身都几乎认不出来,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过人皮面具,但沈莺歌的这一手却还是第一次见。
黑衣人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那阵针雨,本来对花麓视若死人的目光也正色起来。
暗色云层被风鞭策,缓缓掩蔽了天涯明月。
光影推移,拈花阁内的大部分灯都已熄去,只在廊间留着几盏,确保不会影响客人歇息的同时,又不至于让早晨起夜的人伸手不见五指。
黑衣人顿时眼神一沉:“……公然是你,把东西交出来,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花麓心头暗骂一声,追月那小子死哪去了?!不是说都交给他吗!这如果然睡了,他还不当即血溅三尺?
短刀干脆利落划向花麓颈侧的同时,另一柄匕首被他从枕下抽出,两点寒芒相接,顿如金石交击!
最后一道乐声也垂垂淡去,拈花阁随风月街一起不知不觉境地入甜睡。
可惜,花麓没如何了解他言简意赅之下的话里有话,只以为对方是在扯谈。
黑靴落地既轻且稳,一步一步缓缓向榻边走去。
他悄悄打量了一眼屋内陈列,确认只要榻上睡着一人后,手腕轻抖,寒芒顿现,一柄薄刃短刀立时落在掌心。
可当他真的躺到床上,皮肤打仗柔嫩被面,脑袋往枕头上一搁,睡意便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
他正想着,黑衣人却已丧失耐烦,紧握手中短刃,便筹办攻上来。
榻间呼吸轻浅的花麓梦中梦话般咕哝了一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帐外。
说话间,他不动声色地朝黑衣人身后的桌上看了一眼,但是上面除了茶具,别无他物。
方才半晌比武,他便已看出本身不是黑衣人的敌手,是以并未急着逃离,将后背透露在对方面前,那与找死无异。
“你公然是花麓。”他低声道。
而花麓这招倒是虚晃一枪。
从早晨追月的只言片语,到这黑衣人的逼问……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忽地灵光乍现。
他嘴上这么说着,内心却急得直骂人,把追月的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问候了一遍。
来人身形高大,一袭黑衣,就连脸上都以黑巾遮面,行动间却如健旺黑猫普通,轻巧活络,没有收回半点声响。
黑衣人并未被他的话挑起火意,恶狼般狠戾的双眼中闪过调侃,像是在嘲笑猎物死光临头的挣扎。
灭去屋内烛台,追月排闼而出,房间内就只剩下花麓安稳的呼吸。
既然追月说了会来,那他只要迟延便可。
借着对方抵挡的间隙,水滴状的暗器快速袭向黑衣人面门,床榻间光芒暗淡,只见寒光掠过,不等看清暗器模样,黑衣人便下认识执刃一挥。
花麓勾起嘴角:“你都找到这儿来了,还用问我吗?”
花麓一边抵挡逼近命脉的短刃,一边嘲笑出声:“大师都是男人,我都住到这儿了,当然是来寻欢作乐的!”
趁此机遇,花麓就势一滚,一手执刃,一手撑榻,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般绷紧了浑身肌肉。
恰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