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厥后,事情愈演愈烈,别说金程,就连沈珩都已是本身难保。
说巧不巧,此时派去查办贪墨案的兵部与吏部也查到了他的身上。
容久对上她的双眼,恨意与痛苦几近要将他淹没。
推己及人,她放不下沈非愁被害的仇恨,又怎能要求容久放下?那未免太残暴了。
容久如同自暴自弃似的低下头,嘴角出现自嘲苦笑:“我之以是能幸运逃脱一劫,不过是因为有人替我去死了……他曾是我的贴身书童,畴前我们一起挨先生的骂……听爹娘的数落,我被罚禁足负气不用饭时,也是他悄悄溜进厨房给我带回吃的……”
那段日子,刑部大牢与诏狱中的惨叫声无一刻停歇,血渍渗入了每一条砖缝,每一件刑具,很多人经不住酷刑鞭挞,只能认罪画押,但求一死。
甩开沈莺歌的搀扶,他握住桌角强撑起家:“十年来,我都被同一个恶梦胶葛,每晚闭上眼,每次碰到带有体温的货色,面前都是他们死去腐臭的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们问我为甚么还不去死……他们都已经死了,为甚么我还活着?!为甚么!”
到这般境地,似是仍嫌不敷,紧接着又有户部官员揭露揭露,说原户部尚书杨辛与沈珩私相授受,并吞税收,锦衣卫乃至从他家中搜出了两人的手札来往等证据,这也成为今后科罪的关头证据之一。
纵使早已有所预感,但当真听到的这一刻,沈莺歌还是忍不住心口一缩。
现在,哪怕此事已畴昔十年,还是令民气惊胆战,幸运从谋逆案中活下来的人也都沉默于口,不肯提及。
这般安排不知是成心还是偶然,兵部尚书韩吉与吏部尚书卫向海,刚好别离是二皇子与太子的人。
而当时,三皇子沈珩风头正盛。
统统人皆风声鹤唳,大家自危。
他倏然起家,就连畴前重伤时都未曾摆荡的身子却猛地一晃。
“荣府高低一百二十四口人,锦衣卫奉旨抄家灭门时,他做了我的替死鬼……可我呢,”他唇齿都在抖,半晌后却忽地笑了起来,笑声沉闷,由喉间滚落,仿若淬血:“可我连他长甚么模样都已经记不清了!”
可这一刻,她如鲠在喉,由心口细精密密出现的疼痛涌入双眼,像是落进了两滴饱含滚烫恨意的热血。
可最后,她只是轻声说“我会陪你。”
她想说对不起,逼他揭开伤疤并非她的本意,她想说都已经畴昔了,不要再自我折磨……
如许的事若放在平时,就算金程之前的小偷小摸被人翻出来,最多不过正法他一人,底子不会掀起厥后那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