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舍人大才!”
为救慕容垂,悉罗腾瞎了一只眼,断了三根手指,此时坐在帐中,比常日更显狰狞。
比起殿后的军队,反倒是最早撤退的中军更易遭到埋伏。
刘牢之好久没出声。
桓容摇点头,道:“樊幢主之心,容晓得。然督帅既已命令,必会着人督察。不管如何,容不肯诸位以身犯险。哪怕能活得性命,容亦将毕生不安。”
“我要杀了那老贼!”
“毫不变动?”
帐中一片沉寂,世人齐齐将目光对准刘牢之。
“确有。”荀宥点点头,面上闪过一丝笑意,“夫子早有筹办,送出几条咸肉,对便利不再究查。”
“欺人太过!”
桓容不知刘牢之的筹算,分开军帐后,立即找来荀宥钟琳商讨,安排为雄师殿后之事。
“雄师即将出发,容需尽快筹办。”
看完绢布上的信息,桓容愈发笃定战略可行。扫过被特地画出的几个部落,禁不住勾起嘴角,指尖点了点,就是这五个了!
石门一向没能凿开,当今又被慕容德带兵阻截,河道水位不竭降落,粮食送不过来,从水路撤兵不实际,只能挑选陆路。
真敢这么做,百姓的口水都能将他淹死。
此时,听到桓大司马下达的军令,不由得愤恚填膺。
五万雄师驻扎枋头,进退不能,说不定真会由大胜转为大败,北伐之势由强转弱,终究功亏一篑。
“孟劳慎言。”刘牢之扫视世人,道,“桓校尉一片美意,尔等莫要孤负。”
桓温得知动静,当即升帐,召诸将官和诸州刺使商讨,究竟是该孤注一掷,乘枋头大捷攻陷邺城,还是尽早拔营撤兵,以防粮秣断绝,被燕军阻在路上。
想起被关押在中军的慕容冲,思及至今含混不明的请功之事,刘牢之不由嘲笑,对桓大司马的观感直线下落,近乎有几分鄙夷。
“归正都要烧掉,能换些肉食,天然是求之不得。”
他是筹办留下,但不筹算去死。
“天然。”刘牢之道,“我身边的部曲也留下。”
再者,慕容德的雄师在枋头,李邦的军队在谯郡一带,都在雄师撤退的线路上。
桓容受命领千余士卒殿后。
“其兵困马乏,愈近南地愈会放松警戒,可派豫州守军出袭,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樊幢主在战中负伤,左肩留下一道深深的刀口,几可见骨,一条胳膊几乎废了。仰赖桓容带来的药品,才勉强逃过一劫。
“我将右军可战之人尽数留下,容弟千万保重!”
“督帅,粮道之事非同小可,不成忽视。”旁人不敢等闲出声,桓豁却没太多顾忌。
“雄师如要返回南地,起码需行半月以上。时入十一月,北地必当酷寒,千余士卒殿后却未备裘袄,需得照实禀报中军。”
“阿黑!”
“雄师出发之日,前锋右军伤员先行,枪兵同刀盾手留下,与桓校尉一同殿后。”
“桓校尉,我等自请为雄师殿后,岂是违犯军令?”
慕容垂放下舆图,双眼微眯。
刘牢之不能明着将他绑走,但是,比及雄师行远,桓大司马看不到时,能够顿时处理监督之人,再将他拉回军中。
“除非桓元子不要名声,让世人晓得他千方百计害死亲子!”
前锋右军内,刘牢之带回军令,当即召来部下将官和文吏参议对策。
“兵者,诡道也。慕容垂以精锐引我军决斗,暗中派兵攻击粮道,扼住我军关键,虽是兵行险招,却相称有效。”
这些临时不能和旁人流露,特别是秦璟拿下氐人之事。不然的话,恐怕会高山骤刮风波,横生一场枝节。
苍鹰带回动静,秦璟带兵夜袭氐人的营盘,活捉氐人将领苟池,并封闭动静,邺城至今不知。如此一来,威胁便少去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