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朴酬酢一番,郗愔唤人引桓容往客居暂歇,并言将设晚宴为桓容拂尘,稍后遣人去请。
“务必奉告阿母我无事,请阿母无需忧心。往故孰送信时,将刺客之事略作鼓吹,无需提及我父,只言庾氏便可。”
“桓元子事不成成。你既晓得相人之术,为何没有发明,丰阳县公之贵远胜其父?”
桓容行过拐角,望一眼晴空流云,愈发想不明白。
郗愔走下主位,自盘中取过银亮的匕首,对桓容笑道:“这是北地传来的烹制之法,郎君可曾试过?”
摸摸额心红痣,桓容坐到矮榻旁,放开纸张,提笔写成两封手札,一封随刺客送往姑孰,一封送回建康,交到南康公主手上。
郗府婢仆送来热水,桓容净过手脸,洗去旅途风尘,令小童找出桓大司马的手札,同备好的合浦珠放在一处,待宴后一并交给郗愔。
“我并未否定其功业。”郗愔点头道,“但依我之见,桓元子可称奸雄,不配豪杰二字。”
依他目前的身份职位,值得郗刺史这般正视,在宴上大费周折?亦或仇敌的仇敌就是朋友,晓得他和渣爹不睦,郗刺史筹算趁机拉拢?
郗超直接呛酒,咳得非常惹人谛视。
如谢安如许的神人,有人造势不敷为奇。本身不及弱冠,又是筹办造反的权臣之子,也值得如此鼓吹?
“你自幼喜读史乘,尤推举汉末诸雄。”郗愔俄然话锋一转,道,“我且问你,桓元子可比魏武帝?”
郗愔握住桓容前臂,亲身将他引入府内。漂亮的面庞尽是笑意,不似见到部属官员,更像是碰到爱好的长辈。
“郗使君包涵,容不堪酒力,三杯即倒。”
一样手握重权,桓大司马通身煞气,一望可知是领兵之人。郗刺史则暖和儒雅,更切近晋时文人。如果换下深衣,穿上一件大衫,百分百的风骚名流,俊朗萧洒非常人能及。
郗超一门心机跟从桓温,乃至连本身的亲爹都算计,郗愔还是体贴儿子安危。调派刘牢之出京口,一来是被谢玄说动,二来,多少有体贴儿子的意义在内。
思及此,桓容咬了咬后槽牙,到底明智占有上风,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归去。
小童将信封入木盒,阿黍出门唤来忠仆,细心叮咛一番,后者来不及多做歇息,当日便办理行囊,筹办沿水路返还建康。
郗超神情微凝,好久方开口道:“不成比。”
“曹孟德挟天子以令天下,处尊居显,朝野侧目,生前可曾称帝?”
“阿父!”
桓容一行绕路到达京口,比原定日期迟了两日。郗愔得健仆禀报,亲身出府相迎,当真是给足了桓容面子。
掌灯时分,刘参军登船解缆。刺史府灯火透明,设席接待桓容一行。
“三杯就三杯,郎君请!”
难不成是当代文娱太少,官方需求八卦?
两人靠近时,桓容嗅到一股熟谙的味道,发觉身边人略高的体温,回想建康所见,当下肯定,面前这位也是寒食散的爱好者。
婢仆名为阿黍,是南康公主从宫中带出,首要卖力看顾公主嫁奁,对公主极其忠心。桓容远行盐渎,南康公主特地将她调来,帮手办理桓容的衣物和“小金库”。
郗愔父子一番对话,桓容天然无从得知。
“阿父。”
世人把盏同饮,宴会氛围愈浓。
依郗超来看,桓熙平淡无才,桓济宇量狭小,桓歆耳软心活,桓祎不提也罢。桓容确有贵极之相,但偏于文弱。魏文帝曹丕自幼随父南征北讨,文武双全,绝非桓氏兄弟可比。
分开客室后,桓容沿着回廊走向客房,一起之上,不时有婢仆引颈张望,窃保私语,都言“桓氏郎君名不虚传”。
要么说,聪明人真轻易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