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南康公主顿了顿,“瓜儿,秦氏究竟何意,你可明白?”
桓歆之事早被禀明,南康公主仅是嘲笑一声,说一句“晓得了”。想要措置他,手腕多得是,不必急在一时。
跟着他的孺子神采微变,头皮阵阵发麻,瞅到机遇,当即拽住一名婢仆,道:“快去奉告五郎君,就说四郎君醉了,我拉不住,还请他多派几人送四郎君回房。”
“如你不得法,可扣问身边的舍人。”南康公主笑道,“就如随你来建康的贾舍人。”
“诺!”
“待郎君来了,可先问一问。且秦氏来人尚未分开,亦能寻到些线索。”
桓容笑了。
“阿兄放心。”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桓伊没有送礼,而是用竹笛点了一下桓容的肩膀,笑道:“未知敬道将留建康几日?如若出发,定要提早奉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桓祎豪情大发,不消酒杯,直接抱起酒坛,道:“如此才过瘾!”
若传至北方,难保苻坚又会说出甚么话来。
赵氏,嘉礼?
“阿母,阿姨。”
这一幕呈现在宴中,无人开口指责,反而纷繁大笑,赞一声“郎君豪放”。
“古物?”桓容喉咙发干。
“万一有人不平?”
看着笑容俊朗的族兄,桓容眨眨眼,拱手道:“多谢兄长。”
话落,不等桓容答复,同时抬头痛饮。
“容弟,快些应他。”谢玄笑道,“叔夏是要赠你笛曲!”
“讨返来?”桓容惊奇。
桓容哽了一下。
此时城门已关,郗愔过夜青溪里的宅邸。郗超却没有随行,而是留在大司马府。比拟桓暖和桓容,这对父子的反面摆上明面,在世人眼中早成陌路。
桓大司马脱手不凡。
“你父的模样,你也看到了。”南康公主持续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况其年将耳顺,如果那里有了不测,不敷为奇。”
必然是酒意上头!
看看鸾凤钗,又看看亲娘,桓容无语望天。
桓容咽了口口水。
在自家蒙脸揍人?
过了明天这关,他必须和秦璟见个面,深切完整的“谈一谈”。
心中更是空落落的没底。
“阿母?”
即使心中有所猜想,但听亲娘说出,感受仍有几分庞大。好似脚下踩着棉絮,不敢过分用力,恐怕一脚踏空。
“……好吧。”
谢玄和王献之同时拊掌,命人换上酒坛,分开左席,走到桓容的面前,立定以后互看一眼,笑道:“我二人与容弟共饮!”
“三兄,但是关乎于我?”桓容挑眉。
“阿母,爵位再高,一定能收拢民气。”
现在为争朝堂之权,族中拧成一股绳,他和王彪之长久联手。他日目标达成,为“族中话语权”,两人必将争个凹凸。
南郡公的爵位和大司马府,南康公主压根不在乎。库房中的绢帛金银一样不入眼。
“真有那一日,不要去动西府军,尽力接掌姑孰私兵。”
为送来宾,桓府前高负伤灯,桓大司马携子立在正门阶上,直至最后一辆车驾分开,方才回身回府。
当真应了那句话,没有永久的朋友,只要永久的好处。以他现在的职位,想要纯粹的友情?做梦还比较实在。
“但愿如此。”
“桓氏私兵历代奉养家主,精干非常,非他姓能够把握。不管官家出于何种心机,即使是捧杀,郡公爵位不是子虚。遍观桓氏族中,除了你父,无一人的爵位能与你比拟。”
谁会嫌钱多?
“阿姊,此事尚无定论。”李夫人移到南康公主身后,顺过公主的鬓发,指尖落在公主额际,悄悄的揉着。
桓歆似有话讲,桓容却偶然理他。
“再有一事。”南康公主话锋一转,从榻后取出一只长方形的木盒,推到桓容面前,道,“翻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