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他爹不是旁人,恰是赫赫驰名的东晋权臣桓温。那位三次北伐,一次废帝,与慕容垂、苻坚比武,和谢安、王坦之掰腕子,随时筹办造反,向来没能胜利的猛人!
桓容斜躺在榻上,捏了捏眉心,继而摊开掌心,翻看手背,眉间皱起川字。
话到半截,引来南康公主大怒,直让人拖了下去。余下几人头冒盗汗,使尽浑身解数,好歹将药送下半碗。期间不敢松弛,唯恐小公子有所不测,本身也要赔命。
亲爹身为当朝权臣,树敌无数,就差在脑门刻上四个字:我要造反。
“皇后?天子尚且要唤我一声姑!”
“可好些了?”
桓容是她独一亲子,看得眸子子普通。此番遭此灾害,当真是杀人的心都有。
此番桓氏欲同殷氏攀亲,传言是为桓祎。殷氏的几个小娘子闻听,皆是神采乌青。更有放言,“嫁这痴顽伧人,莫如入寺去做比丘尼!”
“庾道怜算甚么!”
“嘶——”听话的伴计瞪大双眼,满脸不成置信,“真的动了鞭子,不怕桓家究查?日前不是另有传言,桓氏要和殷氏攀亲?”
桓容闭上双眼,渐渐开端回想。
“诺。”
趁孺子不重视,谨慎翻开锦被,肯定零部件不缺,勉强松了口气。
“伤处可还疼得短长?”
因襄阳等地不稳,前秦天子苻坚不得不推迟打算,同东晋和前燕罢兵,尽速调派官员赈灾。
桓容用过药,倚靠在榻上,神采白得仿佛透明。
想起这段汗青,桓容眉间皱得更紧。
南康公主肝火狂燃,此番话出口,殷氏女不会再有好姻缘,殷氏也要栽个大跟头。
五官精美,俊雅如画。只是神情怠倦,两缕披发落在颊边,显得格外孱羸。
当日,桓容被抬回府内,南康公主大怒。
健仆皆是南府军出身,曾随桓温北伐,通身的煞气,医者哪敢说个“不”字。
小童感觉奇特,倒也诚恳回道:“郎君刚自会稽返还,恐还不知,郎主上表辞录尚书事,遥领扬州牧,移镇姑孰,现在赭圻驻军。”
偏巧,南康公主亲子,刚从荆州返回的桓容同在车上。
“不适?那里不适?医者!”
诸事安排安妥,天已大亮。
恍忽中,听有人提及桓大司马,公主殿下。连络脑中的影象,面前仓促闪过会稽郡多名大儒。
建康城内,天未大亮,秦淮河两岸已响起人声。
呆愣两秒,桓容倒回榻上。
“行了!”南康公主被哭得闹心,坐在榻边,对着桓祎皱眉,“我晓得这事怪不得你,你归去让阿藤给你换身袍子。”
三十岁上得的宝贝疙瘩,连桓大司马都不敢碰一指头,竟然被人伤了?!
昨日桓祎出门,不知怎的,牛车撞上庾氏马车,当即惹怒对方。不由分辩扬起额马鞭,将桓祎抽落车下。
“我儿这是如何了,为何不肯出声?”
南康公主脾气刚烈,脾气一旦上来,桓大司马都要躲着。
桓祎年近弱冠,虽落得一身泥水,丢了颜面,到底没有大碍。桓容倒是撞到车板,脑后受伤,当即不省人事。
“郎君那里不适?”
因桓容身材不好,自幼极少露面,在场的郎君和小娘子尚未晓得事情严峻。
桓祎滚落时,桓容竟也滚了下来。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我儿,阿母定要为你出这口气!”
“那些高门的事,我们那里清楚。”食铺的伴计撇撇嘴,见掌柜出来,当即忙活起来,不再闲谈。
至于庾氏和殷氏,还是别想逃!
孺子燃起香料,遣散室内的药味。
南康公主皱眉,实在生不出肝火,摆摆手,让仆人将桓祎带了出去。待到室内温馨下来,回身看向桓容,眼眶不由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