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太太笑,“这叫甚么贵重,给你的就是给你的。”
“我本不想收,老祖宗说晓得上回给我的我用出去了,这是特地给我的,我也只得收了。”赵长卿很难描述本身的心机,不过,她就是如许说了。
前有朱庄之事,现在又有朱律之事,固然朱家未开口提及,但,赵长卿夙来聪明过人,朱家不说不代表她猜不到。朱老太太心中很有几分歉疚,非常赏了赵家姐妹些东西,又分外给了赵长卿巴掌大的一匣子各色宝石,笑道,“拿去玩儿吧。”
赵长卿笑,“就是陪白叟家说说话。”
见丈夫如许说,朱大太太便不再说甚么,叮咛丫环去朱律院里传了话。朱大舅爷喝了两口茶便换了家常宽松袍子,朱大太太欲言又止,朱大舅爷问,“如何了,但是有事?”
凌氏笑,“长卿气色好,阿蓉倒似瘦了似的。”
此话一出,朱大太太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又问,“老爷不是说老太太很相中长卿么,我看太爷也格外喜好她。”这就是朱大太太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了。赵长卿说出挑也的确出挑,言语举止都不不差,但观其行,哪怕边城民风开放,也鲜少有闺中女孩儿做到赵长卿这个境地。赵长卿如许直接在外抛头露面的运营铺面,大户人家总要踌躇一二的,何况她还去花楼给些妓\\女看病,略微陈腐讲究的人家都不会娶这个的媳妇进门。倒不知老太太、老太爷为何对她这般另眼相待?莫非是因为先前赵长卿与楚家的婚事,但,楚家毕竟已经没了。提及来,赵长卿运道也不大好,想来射中福分有限。朱大太太暗想。
赵长卿同朱太爷玩儿到八月十三,就要告别了。
自朱家告别回到家,姐妹两个自是先去给长辈存候。赵老太太见赵长卿气色犹好,也就放了心,笑道,“可见过得顺心,昨儿你大舅爷带着律哥儿过来发言,我还问起你跟阿蓉。”
真是让民气下不平啊。
赵蓉微微抿了抿唇,带了些凉意的目光扫向赵长卿。却不料赵长卿正端坐着看她,神采笃定而深沉。赵蓉心下微凛。
朱大太太打发丫环们下去,叹道,“听到了一件事,不大好,又不能不跟你筹议。”接着朱大太太就照实说了,“我传闻,先前庄哥儿同长卿议过亲……”观量着丈夫的神采,朱大太太持续道,“这事还好,婚事多是天意,也许是两个孩子缘分不到。另有就是,不是说长卿在外头开了药铺子坐诊么。这行医救人也是善行,只是我传闻,好似长卿还常去花楼给些女人们看病……”
赵长卿笑,“太爷说了,早晨吃平淡些长命,明天在太爷那边吃了一道素炒口蘑倒是不错。如果家里的口蘑,叫柳嫂子添一道。”
这一匣子宝石成色,朱大太太、朱六太太都有些眼热,赵长卿赶紧推让,“老祖宗,这实在太贵重了。”
朱大舅爷对付了老妻几句,朱大太太只要肯定他的宝贝孙子不消娶一个六品百户家的女孩儿就心对劲足了。老两口说了会儿话,夜深安息不提。
凌氏道,“你这手面儿还真是风雅。”
或者,这就是“白发如新,倾盖仍旧”吧。
赵长卿笑,“必然去的。”她两辈子头一遭见地到朱太爷这般萧洒的人,真的是萧洒。朱太爷的名言是,犯一辈子蠢都无所谓,关头时候一辈子做对一两件事便足可清闲安闲了。至于儿孙孝不孝敬之类,朱太爷的观点是,老子不但有钱,更加有效,小兔崽子们离了老子过不好日子,谁会不孝敬?老头儿也尽管到儿子这里罢了,孙子辈他底子看都不看一眼,更不必提重孙辈了。赵长卿考虑着,也许是儿子辈调度出来已经够使,孙子辈如何,老头儿也享不到孙子辈的福,故此就不大体贴。当然,也有老头儿没碰到投缘的长辈的原因。赵长卿内心不由几分臭美,老头儿就格外喜好她,她能感受的出来。照理说,她跟老头儿十几年前见过一面,到前天赋见了第二回,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忘年交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