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蓉似有一团闷气堵在心口,再想问苏先生,又不知该问甚么,只得闷闷告别。
苏白倒与赵蓉想到一起去了,道,“夏文哥这才做了小两年的大夫,不知成不成呢?”
苏白又有些不解,道,“娘,你说夏大哥为甚么不把他神医弟子的招牌晾出来?如果他晾入迷医弟子的招牌来,别的不说,在岳家便格外的有面子不是?”凌氏不喜夏文,苏白早瞧了出来。也就是夏文,偌厚脸皮,底子不在乎,还是来往。
凌家已乱作一团,凌老太太寸步不离的守着孙子,凌太爷坐在一畔,沉着脸,抿着唇。凌大舅亦未去衙门,凌二舅倒是不在。凌二姐用冷布巾给凌腾敷额头。
给夏文打理好,赵长卿笑,“我们去药堂吧。”
凌二太太两眼哭成烂桃,百忙当中插一句嘴,“请!都请!谁能医好我儿子,我甘心给他为奴为婢,给他立长生牌位——我的儿啊——你倒是睁眼看看娘呀——”又惊天动地的哭起来。
苏先生道,“我少时对医道便有兴趣,只是并未深学,偶尔见过夏青城,受过他的指导。”
赵长卿只好允他去瞧。苏白是个很细心的人,他也只是猎奇,既得应允,也是很谨慎的提起来,细细的看了一遍,瞧着嫁衣上精彩的绣花,苏白连连赞叹,与赵长卿谈笑好半日。
苏先生笑,“书是书,人是人,若人都如同书中说的,除了磊落君子,便是卑鄙小人,这世道便简朴了。你虽熟谙的人未几,也颠末一些事的,想来自故意得。你念了这很多年的书,考了举人,长卿这些年过得不轻易,经了颇多盘曲。她在外头有买卖,见得世面便广,眼力比你好一些不算甚么,这都是历练出来的。今后待你再年长些,多经些事,不会比她差。”
路上赵长卿提起夏青城的事,问夏文认不认得夏青城。夏文道,“不认得啊,我的医术是跟族里的一名长辈学的。将来药堂坐诊前,顶多是给家人看看病。就是我族中的长辈,也并不似夏青城传说的那般,施药啊免费行医之类。他只是对古怪的病猎奇,平凡人找他看病,若只是浅显的病,给多少钱他也不乐意去医。如果古怪的病,不给钱他都去给人治。”
苏先生只得道,“罢了,还请大舅太太稍等,容我换件衣裳。”
凌太爷这般一说,凌老太太难忍心疼,又哭了起来,“要不还是找高僧来看一看吧?”
赵蓉倒是各式放不下心,道,“夏文才多大,能懂多少医道,到底成不成哪?”
苏白回家传闻凌腾沉痾之事也吓一跳,赶紧跟母亲探听,苏先生只得旧话重提,“险虽险,于性命无大碍。”
凌氏笑,“我过来跟母亲一道吃,人多热烈。倒是衣裳还没换,我先去换衣裳。”
夏文道,“长卿,你晓得我神驰的日子是甚么样的吗?”
凌氏立即坐都不能坐了,直接起家去了苏先生院里,苏先生听凌大太太说了,叹道,“城中名医皆束手无策,只恐我医术有限,不能尽以微薄之力。”医道有深浅,但,边城不是没有好大夫,人家都不敢开方,苏先生也不敢有甚么包管。
夏文道,“有没有温馨房间,我与先生筹议过后,再行开方。”
凌氏平生头一遭对夏文露个笑容,道,“多亏了你。那些庸医们去了连个方剂都不敢开,把一家子都吓得没了魂。”
苏先生笑,“恰好,我返来时夏文有话叫我带给长卿,你一并去跟长卿说了吧。”
苏先生笑斥,“你倒是好生聒噪,去吧。”
苏白在赵长卿耳边唧唧咕咕半日,赵长卿亦觉诧异,笑,“不能吧?夏大夫医术是不错,虽一样是姓夏的,莫非就跟神医青城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