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迎上她期盼的视野,踌躇了一瞬,毕竟还是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和师父都不要我了……。”阿一的眼泪几近又要流出来,这几年的酸楚、思念密密交叉,感慨非常。
阿云痛苦地闭上眼睛,任凭泪水纵横,用力点了点头。
还未进履霜园的大门,便有一人身穿红色绣金线蟒袍,头戴盘螭白玉冠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穿戴白鹤祥云官服的文臣。一别几年,司马烨还是剑眉星目烁然有神,但是耐久的军旅磨练使得他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练就了一身沉毅之气,少年时朴直朗然的笑容现在看起来充满着难以言喻的天家气势。
在建业,若论百年望族,自当要提陈李王谢四家,不是将门以后便是诗礼传家,在建业王谢中耸峙不倒。他们几家之间相互联婚,悠长以来构成安定的干系网,乃至就连皇族婚配的工具也多来自这四家。
“王爷那柄楼兰古剑用得可还顺手?”不顾司马烨不甚都雅的神采,景渊一扬手,景勉上前一步递上一个锦盒,景渊翻开盒盖,内里是两小坛酒,他说道:“王爷应知兰陵盛产美酒,兰陵县丞曾穷一己之力四周搜索终得了这两坛极其贵重的酒送与本侯,可惜的是本侯用不着,现在借花献佛,还望王爷不要嫌弃;别的,本侯另有欣喜要送与王爷,请王爷稍事等候。”
司马烨一看那锦盒里的酒便知景渊不怀美意,可还是点点头,身后的总管闵立上前一步收了锦盒。景渊跟着司马烨等人走进了履霜园,园子极大,中间搭了个戏台子,挂满了敞亮的宫灯。
景渊很干脆地站直了身子,道:“王爷见笑了。王爷一心守西晋朝东北大门,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晓得景渊已在兰陵娶了十数房姬妾,尽享齐人之福,现在对建业的女子无感,王爷大可放心纳妾。”
阿一愣了愣,阿云拍鼓掌上的灰尘,走到院子里的水槽处舀了一勺水来洗手,转头望着怔愣的阿一笑道:“还不过来洗手?另有,把你的脸也洗洁净,让我好都雅看你的模样。”
身边的景勉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感觉这司马烨就算一无是处,但总也让少言寡语了一年的侯爷言语神采之间多了几分活人的气味。
“董大人,我与兰陵侯自小了解,兰陵侯不过也是体贴本王罢了。”嘴角那丝嘲笑隐去,又说:“不知侯爷这番又筹办了甚么见面礼给本王?”
“还和你之前做给我吃的一个味道……。阿一,我们该从甚么时候提及好呢?你还记得当时候我的一场大病么?那一场大病,让师父欠下了赌坊的债,师父瞒着你下山给我抓各种代价不菲的药材,但是我还是不见好转。厥后追债的人上门了,扬言再不还债便要将我和你卖去青楼抵债,师父实在没有体例了,只得把你骗走,想着让你到慧能寺普宁师叔那边遁藏风头。而我沉疴不起底子没法逃脱。但是师父没有想到普宁师叔底子不在慧能寺,比及厥后托人找到普宁师叔时晓得你落空了影踪,师父当时整小我都傻住了。”
“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走入七王府,沿着尽是垂杨柳的湖边小径走向宴会地点的履霜园时,景渊疏忽亭台轩榭的古朴高雅,也充耳不闻婉转委宛的丝竹之音,淡淡地提起那些旧事,“不过是为了皋牢李家打压镇南王的权势,娶妻时不见有一丝喜气,丧妻时亦无半点哀伤,竟然还敢承专情的隽誉,脸皮真是厚如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