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他的心机,她这般的逼我,亦不是想让我分开他去江南罢了。他不肯我白白送命,可我亦不肯舍弃了他。”
浣月脸颊通红,却倏忽想起一事,便不由得道:“刚才路上传闻娘娘也有了身孕,但是真的?”
“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可真是该死,本宫何事都瞒不住。”绿萼嘴角含笑,神采却非常的庞大,“可这孩子来的却这般的不赶巧,偏生是赶了这朝不保夕的年代。”
“何必如此想,你只想着昔日云义亏欠你的太多了,现在让呼延泽还了你。”绿萼瞧着她愁眉不展的模样,笑道:“现在既做了娘,倒愈发的像个小孩子了。如果真的不配,岂会有这个孩子?”
说完他转过身,却连瞧都不瞧绿萼一眼。绿萼任由珍珑搀扶着才勉强站起家来,却远远的瞧见一个宫女急仓促的跑进殿,一张细白的脸上尽是汗,连施礼都倒霉索了,喘着气道:“恭喜皇上,洛婕妤生了,是个公主。”
“他叫呼延戎,是匈奴王的第五子。”浣月脸上尽是笑意,“单于希冀他能兵马平生,安定匈奴各族。可我倒但愿他平平平淡的过完这平生,不去争甚么权势。”
“他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你今后莫要再念着旧人,只好生与单于相守罢。”绿萼眸子里尽是欣喜。
她的心中俄然生出一种绝望,却不管如何都不肯信赖,他莫非真能活活打死她?她放开他的衣袖,强忍着身上伸展的疼痛,直勾勾的瞧着他,“即便皇上叫人把臣妾绑了去,臣妾亦会跑返来,只要圣上还在皇宫了,这便是绿萼的家,来日便是臣妾的宅兆。”
直至过了晌午,才有宫人传话过来,说浣月来瞧她,便赶快差人替她换了衣衫,忍着痛,在殿内等着。不过一会子的工夫,便闻声殿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谁,是谁做的?”浣月的脸上尽是不成置信。“但是皇上?”
“已经三个月了,不碍事的。”浣月满脸宠嬖的瞧着襁褓中咿咿呀呀的孩子,“匈奴人不比我们,两三岁的孩子都会弯弓射雕的,如果如同我们这般娇惯着,会被旁人笑话了去的。”
心境平静以后,一颗心却紧紧悬着,好似恐怕李胤不准浣月来瞧她,只得又差人探听,连午膳都吃的食不知味。
绿萼谨慎翼翼的接过孩子,却见他非常的幼小,硬挺的眉,刻薄的嘴唇,极是像是那呼延泽。她从未抱过这般小的孩子,不由得更加细心,忍不住摸着他的小脸,担忧道:“如许小的孩子,如何经得起这般的颠簸,这也忒混闹了些。”
“听你娘的话,来日莫要做大豪杰。”绿萼悄悄的拍着怀里的孩子,忍不住笑着说,“可不准听你爹的。”她的话音刚落,只感觉身上疼的短长,几乎将襁褓里的孩子扔出去。原是那孩子扯住了她的袖子,她一动,便牵涉住她身上的鞭痕。
他听了她的话,寂然的扔动手里的砚台,过了很久,方对世人道:“你们都退下,朕累了。将皇贵妃也送回宫罢,若她不肯去江南,便由着她罢。”
“给朕罢休,朕不想再见你。”龙颜大怒,世人亦是不敢上前劝的。
李胤眼中一闪而过,那神采她看不清楚,只闻声他很久方道:“来人,将皇贵妃的腿给朕打断,再送往江南。”
他倏忽再次扬起手里的鞭子劈脸盖脸的向她甩来,一鞭鞭落在她的身上,毫无半分怜悯。世人皆唬破了胆量,顺公公壮着胆量扑上来,猛地抱住了李胤的双腿,老泪纵横道:“皇上,打不得啊,您只念着皇贵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