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里的油将近见底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堆石头,通道仿佛是到了绝顶了。我感觉头大,如果没有路,就必须绕回,我转头看看庞独,他嘴巴和鼻子不再流血,血迹都干枯在嘴边,却始终都没有复苏。
固然我现在还说不清楚,也猜不出来,但我有预感,我预感着这一次进入河眼,我必定会晓得,河眼里究竟压的是甚么。
黄三儿弄了一点药给庞独灌下去,我就在中间保护。过了小半个时候,庞独才渐渐的复苏,看着他现在的模样,我内心就抱怨老祖爷,动手也太狠了。
我没有任何体例,并且庞独还没得救,我重新划动划子,一向划到了水潭对岸。我背着庞独登陆,脑筋里始终很乱,行动盘跚。
我大喜过望,月光透射出去的那一刻,还吹出去一缕带着水气的河风,我在河边长大,对河风再熟谙不过了,毫无疑问,我竟然就挖出了一条分开这里的通道。
我从速探头出去看了看,天还黑着,四周非常荒,但应当还在本来的河道四周。发觉没有任何伤害以后,我把庞独给弄上来,谨慎的把挖出来的这个口儿给重新填好。这处所是河滩上的荒凉之地,如果是不知情的人,一辈子都不成能想到这里会有一个被填起来的洞。
庞独晃晃头,又动了动拳脚,他的根底打的非常踏实,老祖爷脱手惩办是很重,不过庞独还顶得住。
庞独带着我,专门朝上边走了差未几有半里地,两小我才悄悄的下河,逆流回到了阿谁暗涡几次出没的河道四周。我们一边谨慎的游,一边就在感到水流的窜改。
这条通道很长,走了好半天,眼瞅着油灯已经将要用尽。如果油灯耗尽,两眼一争光,那就只能重新返回,到入口那边的灯槽里再取油灯来用。
“老子没事。”庞独抬眼就看到猫女和黄三儿,前面的话就不肯说了。我晓得他想让猫女另有黄三儿避嫌,但是我又不好一向撵人家走,以是扶着庞独,两小我朝远处走了十几丈。
我的心念,仿佛变了。
“事不宜迟,我们再下河眼!”
“哥,我们重新进河眼,是不是为了想体例压住河眼里的东西?”我问道:“到这时候了,我总得晓得,河眼里头到底压着啥东西啊。”
“哎呀?”黄三儿瞥见我从那边跑了返来,当时就吃了一惊,想过来问,但是我临时没空理睬他。
“哥……”我踌躇了一下,因为我想起了被丢在河眼水潭中的娘,内心那股莫名的怨,就模糊的发作,但是当我看着庞独那双眼睛的时候,又如何也怨不起来,我挺了挺胸膛:“我不怕死。”
“哥,你不要紧了吧?”
“老六,你怕死不?”庞独盯着我:“若你不怕死,就跟我再下一次河眼。”
我一下来了精力,悄悄放下庞独,拔出腰里的刀子就去挖。土里异化着石块,挖起来很费事,但是越挖越顺手,不晓得过了多久,头顶上的土哗啦一下塌了,一缕月光从上方倾斜照下。
我年纪还小,本来没有想的那么多,那么远,但现在我就在想,如果将来我也娶妻生子了,我的老婆,是否也得沉湎在这片暗无天日的河眼中,我的儿子,是否也得和我一样,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四周行走驰驱?
“老六。”庞独比及四下无人的时候,才皱着眉头对我说:“事情不好,河眼里的东西,不晓得还能压多久,若真压不住,天崩随后就会发作。”
我问不出来,只能临时作罢,庞独或许是真的不晓得河眼里到底压着甚么。但我一向感觉,河凫子七门的老祖们硬生生修出一个河眼,就是专门为了压抑庞独所说的东西。那东西不能放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处所,只能压到七门人才有机遇找着的河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