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通道走到绝顶,四周又空旷了很多,我一手举着油灯,跑了有十丈远近,看到前头有一片悄悄的水潭,挡住来路。因为油灯的光照不了那么远,我也不清楚水潭背面会否有路可走,只能尝尝。
这片水潭很静,像是一潭死水,不晓得有多深,不过走到水潭边,我感受有戏,这片水潭在多少时候之前必定有人通行过,水潭边放着两条很小的划子。
全部河眼,死寂一片,七尊老祖爷的真身没有再颤抖,只是庞单身前那道影子,还是若隐若现。
我一边荡舟,一边内心就焦灼的念叨着,但愿在水潭的劈面能够找到一条能够出去的路。我不晓得庞独的伤势重不重,我只惊骇担搁下去,等真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没命了。
难怪七门老祖爷在祖坟里只留下了衣冠冢,他们的真身,都在黄河的河眼。我不是傻子,庞独说过,河眼内里,有顶顶要紧的东西,如果让白骨马车找到那东西,费事就大了,遐想前后,我感觉,七门老祖爷的真身未腐,神念也不成能完整消逝,他们在河眼,就是为了守住这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我吓了一跳,但是,话已经都说出去了,收也收不返来。
透过清澈的潭水,我瞥见从潭底渐渐的浮起来一片穿戴白衣服的影子,前前后后,隐然已经把划子给围住了。
直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这七尊石像,并非石像,而是七门老祖爷的尸体!
油灯就在船头放着,等划子渐渐的转了半圈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就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
在粉尘落下的时候,我俄然感觉,那七尊石像,仿佛和之前不一样了。
说完这些话,我心头的淤积仿佛吐空了,不感觉怕,反而有种轻松。
影子固然只是影子,但是,那毕竟是河凫子七门老祖的不灭的念,我没有亲目睹过七门老祖,但能够设想的到,他们生前,一个个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生前为豪杰,身后亦鬼杰,这看似虚无的影子一巴掌拍到庞独头顶,庞独的腰身仿佛都被打断了,身子猛的一晃,一口鲜血吐出来,斜斜的扑倒在地上。
“老祖爷。”我跪在地上,还是仰着头,渐渐说道:“河凫子七门,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小辈在做事,七门的门规,长幼尊卑有序,老祖爷要惩罚,小辈不能还手,明天,我和大哥都在这里,如果惩罚,我们没有二话。”
“哥!!!”我一回身扑了畴昔,把庞独扶起来。他浑然没有了知觉,我只怕他被一巴掌拍死,但是他另故意跳,脉搏也在跳动。
“老六……快跪下……”庞独又断断续续的说道:“快跪下……”
我一口气跑到了通道的绝顶,跑到那堵如同透明普通的墙壁跟前,但是当时进入河眼是稀里胡涂出去的,等想要出去的时候可就难了,不管我如何寻觅,都找不到出去的路。整面墙壁严丝合缝,连一只苍蝇也飞不畴昔。
这时候,一道声音刹时钻入了我的耳朵,声音固然听起来飘飘零荡,但是钻进耳朵的时候,又让我感觉是那么的逼真。
七尊石像,在粉尘飘落以后,如同充满了血肉,变成了血肉之躯。我能清楚的看到他们的眼睛,鼻子,五官。
有人在叫我?叫我的名字!?
无可何如之下,我调头就持续寻觅有没有别的前程,找了一遍又一遍,通道里必定没路,我只得调头折归去,朝相反的方向跑。
那七尊老祖爷的石像只抖了一下,嘭的一下子,石像升腾起一团粉尘,粉尘迷迷蒙蒙,河眼里一丝风都没有,粉尘飞扬了好久,才缓缓落定。
一圈又一圈的波澜,不断的转动,翻滚,固然只是死水微澜,但是如果没有甚么外力,潭水如何会俄然就翻滚了?此时现在,我不想招惹任何费事,心一横,也不管水面有甚么窜改,径直就想划着划子冲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