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晓得呢, 方才去换衣时还好好的, 谁想返来时就黑着脸, 好似谁欠了大爷好几百两银子似的。”流云哭丧着脸,直点头说, “那李家二公子本与我家女人谈笑, 女人好些日子未曾如许欢乐了, 谁想大爷见了女人笑得高兴,当时就火了, 指着李家二公子说他包藏祸心, 将二公子说得一愣一愣的, 女人看不过眼劝了一句,大爷也不听。昔日大爷从不如许,本日就跟吃了炮仗一样。”
如许疏离的话竟然会从她口中说出,顾柔嘉大惊失容,却见温含芷脸上毫无神采,木讷而果断。顾鸿影张了张嘴,忙道:“我不是……”
李家二郎转头看了一眼顾鸿影,强压了火气“嗯”了一声,这才往内里去了。下人这才鱼贯而入,将水榭中狼籍尽数打扫,这才退了出去。水榭中温馨如许,一条锦鲤跃出水面,溅起一圈圈波纹来。顾柔嘉凭栏而立,脑中千回百转,本日哥哥实在变态,对同窗大发雷霆不说,竟只因为对方想与温含芷告别,就叫他气得连“滚”字都用了出来。她暗自沉吟,一个动机蓦地浮上心间,不觉一双大手将本身抱入怀中,他冰冷的呼吸缓缓喷在本身的颈窝:“若换做是我,只怕要杀了李二才肯罢休。”
“你这醋坛子精,心眼儿比针尖大不了很多。”顾柔嘉笑骂了一句,小手抚上他的手背,“可不是大家都像你一样的。”
水榭当中再次沉默下来,兄妹俩相对无言,顾鸿影拳头握得好紧,上面青筋横生,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了,又仿佛喃喃自语一样:“她才见了李二一面,就如许保护他?”
他夙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何曾有现在如许的衰颓,顾柔嘉到底不忍,张口欲言,不想温含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我本来就是个蠢的,辨不清是非忠奸,哪及顾会元这般慧眼如炬?”
听得他冷僻的嗓音,顾柔嘉当即恼了,坐起家道:“你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是一点儿也不急,是不是?哥哥也就罢了,但阿芷心窄,保不齐多想,如果伤了身子……”
不知事情委曲,顾柔嘉实在不好冒然开口,但她和温含芷自幼长大,明白温含芷对哥哥的心机,那样敏感多思的女人,见了哥哥勃然大怒又怎能未几想,会成现在如许,也是无法至极。
不晓得哥哥是哪根筋又错了,顾柔嘉顿觉有力,水榭中又传来李家二郎的声音,虽不及顾鸿影的大声,但也尽是压抑的肝火。两人都是年青气盛,如果在园子里打了起来,场面可就更是丢脸了,当即往水榭去。刚到门口,屋中已然传来“啪”的一声,茶杯的碎片已然腾空飞了过来,沈澈立即将顾柔嘉护在怀中退了一步,那碎瓷片撞在门框上,这才落了地。
直至回王府之时,顾柔嘉还担忧得要命,扒拉在沈澈怀里:“早知如许,我许是该将阿芷的情意奉告哥哥,总好过他二人大吵一架来得痛快,这事儿本该快刀斩乱麻,可惜两个都是我的嫡亲,我向着哪头内心都感觉难受。”
“他骗得了你,可骗不了我!想借着谁一步登天呢!你觉得我这妹夫是傻子,能给你骗得团团转?”顾鸿影气得俊脸火红,那模样好似要吃人了。顾柔嘉又急又气,正要掩哥哥的嘴,李家二郎怒不成遏,气得嗓音都哑了起来:“好好好,算是我有眼无珠,错看了顾兄。我从未想过要借谁上位,功名之事,各凭本领说话。既然顾兄眼里我是如许的人,道分歧不相为谋,就此别过,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自去过我的独木桥。”
李家二郎幼年得志,虽说不及顾鸿影连中二元来得昌大,但到底也能作为夸耀的本钱在外提及。被顾鸿影如许说了一通,早就气得三尸神暴跳,勉强禁止着本身,未曾大肆发作。顾柔嘉忙拉住顾鸿影:“哥哥,李二公子是客人,你说这些话,未免让人极是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