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冷僻的嗓音,顾柔嘉当即恼了,坐起家道:“你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是一点儿也不急,是不是?哥哥也就罢了,但阿芷心窄,保不齐多想,如果伤了身子……”
目睹得那薄弱的身影渐行渐远,顾鸿影呆愣在原地,脸上青红交集,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水榭中只余从湖中吹来的风声细细,喧闹而宁静。好一阵子后,顾鸿影才望向了一样难堪的顾柔嘉:“嘉嘉,我错了么?”
“他骗得了你,可骗不了我!想借着谁一步登天呢!你觉得我这妹夫是傻子,能给你骗得团团转?”顾鸿影气得俊脸火红,那模样好似要吃人了。顾柔嘉又急又气,正要掩哥哥的嘴,李家二郎怒不成遏,气得嗓音都哑了起来:“好好好,算是我有眼无珠,错看了顾兄。我从未想过要借谁上位,功名之事,各凭本领说话。既然顾兄眼里我是如许的人,道分歧不相为谋,就此别过,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自去过我的独木桥。”
他夙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何曾有现在如许的衰颓,顾柔嘉到底不忍,张口欲言,不想温含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我本来就是个蠢的,辨不清是非忠奸,哪及顾会元这般慧眼如炬?”
不晓得哥哥是哪根筋又错了,顾柔嘉顿觉有力,水榭中又传来李家二郎的声音,虽不及顾鸿影的大声,但也尽是压抑的肝火。两人都是年青气盛,如果在园子里打了起来,场面可就更是丢脸了,当即往水榭去。刚到门口,屋中已然传来“啪”的一声,茶杯的碎片已然腾空飞了过来,沈澈立即将顾柔嘉护在怀中退了一步,那碎瓷片撞在门框上,这才落了地。
如许疏离的话竟然会从她口中说出,顾柔嘉大惊失容,却见温含芷脸上毫无神采,木讷而果断。顾鸿影张了张嘴,忙道:“我不是……”
水榭当中再次沉默下来,兄妹俩相对无言,顾鸿影拳头握得好紧,上面青筋横生,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了,又仿佛喃喃自语一样:“她才见了李二一面,就如许保护他?”
这话中的酸意都将近喷出来了,只是转眼就被吹散在了风中。
“你也不消与我好一阵歹一阵,你骂李家二郎包藏祸心,实则是在骂我毫无防人之心,只会惹来祸事。你担忧因我引狼入室,从而废弛了九王和嘉嘉,既是如此,干脆我剪了头发当姑子去,你再不消担忧祸起萧墙。”温含芷越说越觉悲伤,如果旁人说了这话也就罢了,但顾鸿影说出这话,好似锋利的刀片狠狠的割着心头肉,痛得鲜血淋漓。她悲伤之余,转头就跑,顾柔嘉一叠声叫着“阿芷”也毫无回应,慌得流云从速去追,唯恐让她气伤了身子。
对于自家哥哥, 顾柔嘉还是很体味的,说他性子天真乃至放荡不羁这些都能够,但他毫不会主动去与招惹任何人,遑论是在家中和同窗吵架到“谁也劝不住”的境地。
李家二郎转头看了一眼顾鸿影,强压了火气“嗯”了一声,这才往内里去了。下人这才鱼贯而入,将水榭中狼籍尽数打扫,这才退了出去。水榭中温馨如许,一条锦鲤跃出水面,溅起一圈圈波纹来。顾柔嘉凭栏而立,脑中千回百转,本日哥哥实在变态,对同窗大发雷霆不说,竟只因为对方想与温含芷告别,就叫他气得连“滚”字都用了出来。她暗自沉吟,一个动机蓦地浮上心间,不觉一双大手将本身抱入怀中,他冰冷的呼吸缓缓喷在本身的颈窝:“若换做是我,只怕要杀了李二才肯罢休。”
不知事情委曲,顾柔嘉实在不好冒然开口,但她和温含芷自幼长大,明白温含芷对哥哥的心机,那样敏感多思的女人,见了哥哥勃然大怒又怎能未几想,会成现在如许,也是无法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