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敏早早立在东花厅外,远远见两人过来, 也是喜滋滋的迎了上来:“九王殿下金安, 九王妃金安。”她笑着, 目光滴溜溜的转过两人,笑得极其亲厚。沈澈率先进了东花厅,道:“姑祖母,侄孙儿来得迟了。”
齐雅静拥戴道:“今儿九王不在,可不敢灌她酒。一会子九王过来接人,见爱妻给人灌醉了,起哄的可一个都跑不掉。”她越说越高兴,刮了刮顾柔嘉的脸皮,“我可晓得,你家九王是个正儿八经的妻奴,谁惹了你就要清算谁。”
“红鸾姐姐说,姐姐才入宫那些日子,每日都哭,想家人,也想你,厥后她就不哭了,每日都笑着,笑得比谁都都雅。”看着他孤冷的背影,顾柔嘉只感觉仿佛有刀子割了心口一刀,没有血,却痛得说不出来,“我不晓得姐姐甚么意义,但是我晓得,她但愿你幸运。”
目睹齐雅静一脸的忿忿不平,顾柔嘉不免好笑,沈妍前次被沈澈吓破了胆,本日如何敢来?她平日里放肆放肆,现在倒是改好了性子,可见对于沈澈惊骇成了甚么模样。正想着,内里迎出来几个贵女,拉了齐雅静和顾柔嘉要出来吃酒,顾柔嘉只点头说:“我酒量浅,吃一杯就醉,还是一会子再出去就是。”
“你明白就好,忍字头上一把刀,现在还不是时候。”安宁长主笑得极其慈爱,若非浑身都满盈着说不出的杀伐之意,只会让人感觉是平常慈爱的老太太,“你最该顾忌的不是陛下,而是那位母范天下的皇后娘娘。”
安宁长主笑得处变不惊,目光滴溜溜的在沈澈脸上一转,旋即笑道:“说来另有一事,你去岁施政有方,让陇右道本年未曾受旱情影响,此事在国中已然传遍,你名誉愈发水涨船高,我与你叔公叔婆看在眼里,都是为你欢乐的,只是老婆子免不得在小九跟前讨嫌。不太短短一年,你就能得如此权势名誉,更特许世袭罔替,高傲燕建国以来,也唯有你叔公一人罢了。只是你那哥哥本就对你诸多不喜,他虽昏庸贪色,但大事上没有忽略,尚算守成之君。礼法上他占尽上风,小九切莫逼得太紧,即便他是头笨熊,但如果惹急了,一掌下来也是要人道命的。”
顾柔嘉也是好笑,听得堂中喧闹,就愈发的思念沈澈,只与齐雅静在外流连。明月洁白,乌黑的月光洒在院落当中,反倒是镀上了一层莹亮的蓝光,雾蒙蒙的看不逼真。月下立了一个颀硕的身影,高慢冷硬,背影都透出难以言喻的肃杀和苦楚,影子被月光拉得好长好长,仿佛堂中的热烈和他没有半点干系一样。
沈清一叠声应下,不觉脸颊微红,娇媚至极。皇后又一手拉了顾柔嘉,后者几近本能要缩回击,谁知皇后的手那样用力,她挣也挣不开,只得暗自提起心眼,唯恐让皇后得逞了去。只是皇后笑得万分安闲,浑然是长嫂的风采:“昔日京中都说陆将军心悦九弟妹,为此闹了很多笑话出来,现下再提,可没有人敢浑说,反倒是能够作为笑料了。”
很久的沉默,齐修远黑如墨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模糊有了荧蓝的光辉,他呼吸陡峭,眉头还是那样微微蹙起,俊脸上没有半点神采:“是她的意义?”
“恰是,定在了下月十五。”飒敏笑道,将帖子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沈澈,后者也起家接过,以示对其尊敬。将帖子翻开,上面饱蘸浓墨,笔迹疏狂,一看就晓得定然是陆剑锋亲手写成,极尽诚意。沈澈笑了笑,将帖子收在怀中,笑道:“表兄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