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沈奕病重,皇后一夜没歇息, 仿佛又添了几分老态, 待沈奕身子安稳了些, 才回了宫中。甫一进了凤仪宫,就见天子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 她连眉毛也不动, 转头表示世人在外等待, 这才淡淡的望着天子:“陛下本日有事要与我商讨?”
皇后嘲笑道:“吉利,你是听不懂么?你既是对妖孽存了包庇的心机,本宫和陛下就不能那样放心你了。”她说罢,又令身边的掌事女官与他同去。吉利神采微白:“陛下,要九王眼睁睁看着孩子没了,这如何使得?”
当时她转头,笑得如春花残暴:“宽解吧,有我呢。”
天子神采立时乌青,衰老的眸子里仿佛闪动着火焰。他是那样的大怒,恨不能将皇后当场掐死才好,皇后安然浅笑:“我早已说过,陛下如果逼急了我,那就玉石俱焚吧,我定要沈澈与顾柔嘉生不如死。”
“本宫不敢如何!”皇后微微一笑,站起家,一步步行至天子跟前,“陛下贤明神武,勤政爱民又仁孝和睦,天下百姓如果晓得陛下觊觎先帝宸妃,应当更是恋慕陛下了。”她说着,笑出了声,“只怕沈九得知了此事,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定要杀了陛下这等垂涎他母妃的人。陛下甚么不好,非要喜好一个怪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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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确是低估了你,皇后好生短长。”天子奸笑道,“别觉得你不时都能压在朕头上,朕不过是给你面子――”
她多么咄咄逼人,让天子气得三尸神暴跳,几近就要跳起来:“你敢如何?”
“本宫万事以陛下为尊。”她说着,“还请陛下下旨,让本宫放心。”她说着,眸子里仿佛寒星闪动,“不是本宫不信陛下,陛下有那样多机遇能够杀了沈九,却始终不肯脱手,不就是垂怜他是宸妃独一的骨肉么?”
天子一向是爱美人的,宸妃虽美,但毫不是最美。只是那一次后,他就像忘不了这个女人了,哪怕她是父皇的宠妃,哪怕她有了孩子,阿谁孩子变成了父皇最宠嬖的儿子,但彼时还是皇宗子的天子仍每夜肖想着他,想得发疯。
掌事女官这一下已然是摔得七荤八素身上又疼得短长,竭力坐起,盯着沈澈道:“沈澈,你敢猖獗?陛下口谕,赐红花,落了顾氏腹中胎儿,你若敢违背,格杀勿论!”
倘若能凭本身本心做事,吉利底子就不肯意趟这淌浑水。他很有几分顾恤顾家这位小娇客,那里想用如许损人倒霉己的体例?且不说他知己上如何,只消得九王起复,他必死无疑,即便九王不能起复,顾贵妃那头,能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话音刚落,抱厦当中当即冲出一群身穿劲装的男人,将全部正院围得水泄不通,那些孔武有力的练家子将此处团团围住,沈澈清楚是有备而来。
“你敢威胁朕?皇后,你切莫忘了你的本分!”天子蓦地大怒,突然起家,冷冷的瞪着皇后,“朕才是天子!”
“猖獗?”沈澈渐渐的反复了一次,如未曾看到那些明晃晃的钢刀,旋即“呵”一声轻笑出来,“在九王府当中,到底是谁猖獗?你们本日进得来,可就出不去了。”
天子一向都晓得,宸妃底子不是怪物,她是被人谗谄的。
自顾柔嘉有孕以来, 京中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个妖星还未处理,现下又来一个小的,岂不更是祸国殃民?哪怕沈澈已被禁足,但朝中让顾柔嘉落胎的呼声一声高于一声, 现下又有沈奕再次病重之事, 朝臣们当即蠢蠢欲动,纷繁上书请天子赐顾柔嘉红花, 落了腹中妖胎。
“这天怪冷的,还不拿大氅来。”她只是笑,亲身将那件大氅披在了他身上,“可不要冻坏了身子,陛下刀子嘴豆腐心,大皇子还是先起来吧,跪久了腿疼,我出来与陛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