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哪怕沈澈将九王府整治得如同铁桶普通, 但顾柔嘉还是晓得了, 只是她从不在沈澈跟前透露半点。
屋中静悄悄的,沈澈斜斜的靠在软榻上,撑着头阖眼,仿佛进入了梦境。他仿佛才沐浴过,浴衣衣带松松的打了个结,暴露健壮的胸膛来,他神采还是有些病态的惨白,但气度崇高出尘,仿佛神仙。顾柔嘉谨慎翼翼的行至他身边,小手抚上他的脸,感觉凉得很,偏生玩心大起,干脆双手同时抚上他的脸,或是戳,或是捏,那小手很不循分,顾柔嘉越捏越努力,沈澈却好似睡得沉,一向没有醒来。
眼看朝中沸反盈天, 安宁长主、寿王府、齐家等坚称宸妃为人谗谄,并非妖孽之属。饶是这些人皆是在国中声望颇高, 但不免落得被沈澈妖法所勾引的名声来。接连好些日子, 两边各执一词, 水火不容。
“你感觉,当年母妃之事的幕后首恶是谁?”她紧紧看着沈澈的眼睛,“有没有能够……是皇后?”
“姐姐……”顾柔嘉眉心突的一跳,仿佛给火烧了,惶急的叫出来,还没说完,顾贵妃已是笑道:“我很好,晋王府的四女人一定不好,若能与齐将军修成正果,该是再好不过了。”
沈澈发笑,作势说:“好,总归小嘉儿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顾柔嘉咕噜噜滚到他怀里,一叠声叫着:“好夫君,会疼的,嘉嘉最乖,再不调皮了。”
因流言之故,这京中谁不晓得宸妃母子皆是妖怪, 朝臣更是数度上书请天子大义灭亲, 废沈澈为庶人,何况才有太子被克之事在先。现下天子解了沈澈禁足, 让朝臣哗然之余,纷繁上书力谏天子以大燕国本为重, 镇妖孽, 以保大燕昌隆。
她本是摸索,但“吃食”二字一出口,她豁然开畅,那雾蒙蒙的风景时被翻开,暴露一小我的面庞来。
倘若不晓得她曾经那样心悦齐修远,顾柔嘉或许不感觉有甚么,但正因为晓得,她才感觉深切的绝望,绝望到看不到任何亮光。
他一面说,一面今后中拣出物件,又细细在手中翻看。顾柔嘉孩子气的挂在他身上:“我感觉,既能让母妃铅毒入心,必定是日日打仗的,但是衣物、配饰,这些也会每天打仗么?”再一次反复这话,她更觉熟谙,蹙眉深思着。沈澈“唔”了一声,并没有说话。顾柔嘉偏着脑袋看他,“会不会是入口的东西?比方安胎药和吃食?”
虽说着将息,但顾贵妃神采不大好,姣好的容颜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倦怠,眼下也蒙着一层乌青,蕉萃得很。顾柔嘉低声道:“皇后拿姐姐负气了?”
她的脸蓦地变白了,额上盗汗都渗了下来,脑中反响着一个越来越大的声音。沈澈立时重视到了她的变态,声音微微变了:“嘉嘉?是不是不舒畅?”他猛的翻身坐起,已出声要请太医。顾柔嘉只摆手制止,谨慎翼翼的贴上他的胸膛。
当日, 九王沈澈被解了禁足,这个动静一出,连秋闱放榜,郑轶夺了理科解元的动静都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