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出顾柔嘉心中有愧,温含芷笑着去摸她的肚子:“既是要做娘的人了,就该每日欢欢乐喜的,如许愁眉苦脸,岂不是要孩子与你一起哭丧着脸?”
为着姻亲二字,顾家也被连累得短长,顾鸿影自不必说,温含芷借居在顾家,自也不成能满身而退,婚事必定也会被影响。
两边见了礼,老嬷嬷就要坐在那矮金裹脚杌子上,明月笑着端了紫檀木交椅来:“嬷嬷膝上不好,还是坐这个,免得屈膝腿疼,一会子殿下和王妃定要骂我们不知服侍。”
顾柔嘉笑着去搂沈澈的脖子:“不睡了,一会子在姐姐那边睡。”她说着,将小脸埋在沈澈颈窝,另有些惺忪,“你是不是有甚么事瞒着我?”
只是才将她抱在怀里,顾柔嘉就展开了眼,迷含混糊的问道:“方才在与谁说话?”
“本王说了,不劳皇后挂记。”沈澈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进了马车,“还请皇后听清楚了,本王的王妃如有半点不当,太子只怕也好不了,皇后母范天下,也该谅解娘家的难处。”
沈澈手臂一僵,复悄悄的叹:“我怎会有甚么瞒着你?”他说到这里,目光深沉,“嘉嘉,承诺我,不拘甚么事,你都不要怪我。”
她笑得和昔日普通,温婉而荏弱,只是她仿佛瘦了一些,表面竟刚毅了很多,眉眼间的胆小之色也弱了很多,仿佛阿谁曾经逆来顺受的女人向来未曾存在普通。
“没有谁,不过是齐将军关照过的兵士罢了。”悄悄的吻了吻她的小脸,沈澈将她抱在怀里,又让人在手炉里添了炭火,“再睡一会子可好?”
沈澈蹙眉点头:“不错,我也模糊记得,母妃有一个镯子,她非常喜好。”哪怕年事小,沈澈也记得,昔年宸妃的确最为喜好一个红艳艳的宝石手镯。当时母妃抱着他,笑着说:“母妃不是喜好这个镯子,是喜好父皇的情意。”
脑中千回百转,顾柔嘉顿时浮出一个怕人的动机来,却也不敢当着老嬷嬷说出来,沈澈亦是蹙眉,只亲身端了热茶来安抚老嬷嬷情感。老嬷嬷吃了茶,神采垂垂红润,沈澈才问道:“我还记得,母妃有孕之时极其得宠,父皇赐了很多物件给她安胎,只是我年事小,有些记不逼真了,嬷嬷彼时在母妃宫中,可曾有所耳闻?”
年青女官轻巧的应了一声,笑盈盈的,带着滑头。
温含芷神采蓦地胀红,啐了她一口,低头时脸红到了脖子根:“你这破嘴,如何如许轻浮?”
那头沈澈才进了马车,将顾柔嘉重新抱在怀里,他行动很轻,唯惊骇醒她。他视若珍宝的女孩儿,让她如此担惊受怕已然让沈澈惭愧于心,如果再让她遭到半点伤害,沈澈岂能谅解本身?
若不知她秘闻,谁又晓得她是如此凶险的人,桩桩件件,皆是要人道命。前些日子天子要赐顾柔嘉红花落胎,若说不是皇后的手笔,沈澈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老嬷嬷年事大了,精力本就不济,加上方才惊骇,现下更是显而易见的倦怠。细细的想了一阵子,才点头:“当年老奴不过是四等洒扫宫女,平常时候连殿也进不得,只是听交好的小宫女说娘娘有一只嵌鸽血红虾须镯,从不离身的。”
当年沈澈不得圣心, 在宫中太久了透明人的糊口,和旺儿、老嬷嬷可谓是相依为命,顾柔嘉固然敬着老嬷嬷,却不知此人来源。现下听了沈澈声音里又惊又喜,大略也多了几分测度, 摸索着问:“老嬷嬷昔日是服侍母妃的, 是不是?”
皇后“嗯”了一声,笑容高深莫测:“本宫现在也就仰仗你了。”
“算不上服侍。”沈澈点头,只给顾柔嘉解释, “当年父皇赐死了大半知情之人,母妃的贴身女官、内侍也无一幸免。老嬷嬷彼时是母妃宫中的四等宫女, 因并不近身服侍, 这才保住性命。但是母妃被赐死以后, 凡是在她身边的人无一不被人避如蛇蝎,也包含我在内, 是老嬷嬷自请到我身边服侍, 父皇也没有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