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流言发作的那日,事情就都不受节制了,就像宿世沈澈废帝自主为摄政王,顾家颓势如山倒一样。只是重生一世,仿佛有些事还是遵循原有的陈迹进步着。或许从姐姐入宫那一日起,统统就都错了。深切的有力感涌上心头,顾柔嘉神情悲怆,茫然的点头:“我怎会恨你呢?”她悄悄说着,神采愈发的白了。如果定要姐姐捐躯来保全九王府和顾家,顾柔嘉这辈子怕也不会欢愉。但是现在时不我与,后路已经被堵死,唯有自行斥地一条路,这才是上上之选。她呆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本身年青姣好的容颜,沈澈老是会在她身前为她遮风避雨,但是姐姐甚么都没有,只能本身一步步的向前走,谁也信不过。
“节不节哀又有甚么要紧?太子殿下总也看不到了,只是伉俪一场,我总该为他哭一哭。”太子妃说着又红了眼眶,低头拭泪不止,又当着人前,少不得强行憋回眼泪,低声道,“让九叔九婶看了笑话。”
她笑得多么雍容,目光悄悄扫过顾柔嘉微微隆起的小腹,只低头浅笑。沈澈冷冷道:“可惜,九王府不成能有挂出白绫之时。或许哪日本王寿终正寝,以皇后年事,也怕是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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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虽是小君,却无权号令本王。”沈澈淡淡说道,仿佛并非手上提着一条性命,而是平常的谈笑普通,“仅凭她对内人出言不逊这点,死百次都够了。还是皇后堂堂国/母,身边竟都是如许不知尊卑的女官?”灵堂以外话语声渐近,皇后沉默着,目光安静得死寂,一派不甚在乎的模样,沈澈扬了扬唇角,“既然皇后管不了也不肯管,本王就要了这贱婢的性命,既是以儆效尤,也免得皇后因驭下不严而贻笑风雅。”
“做人叔婶,自该送太子最后一程。”沈澈腔调冷酷,和外头诵经的声音合在一起,“皇后节哀才是。”
沈澈并不作答,只揽了顾柔嘉要告别,行出灵堂,他忽又转头,嘲笑道:“皇后说这些没成算的话,是与本王打趣?一个主子罢了,也敢称得上如花似玉?皇后若真如此感觉,无妨将她送到陛下身边去。”他话里很有调侃之意,皇后听着,笑得风轻云淡:“陛下么?现在他哪怕是死了,于我而言,都不首要了。”
行出二门,顾柔嘉松了口气,想到皇后的针对,她还是有些不堪其扰,悄悄问:“皇后当真会先动起来?”
“方才太子妃说过了,又有甚么哀好节的。”皇后笑得眼睛眯起,凶光涌动,眼角精密的皱纹也显得狰狞非常,“本宫只知,礼尚来往,方是君子之道。”
她似有调侃之意,但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了。沈澈已掐住她的脖子,硬是将她掐得双脚分开空中,只在半空中挣扎,因为堵塞而火红的脸上满是错愕,双眼瞪得好大,仿佛要落出眼眶,此中眼泪都已然涌了出来。见此情状,灵堂当中的媵妾或有呆立当场,或有猛的起家,不顾尚且披麻带孝,惊呼道:“她是皇后身边的女官,你怎敢如此待她?”
现下谁不将沈澈视为蛇蝎,避犹不及,太子妃能这般礼遇实属不易。顾柔嘉转头看了一眼哭得眼儿肿似核桃的美人,还是叮嘱了一句:“太子妃节哀才是。”
自有内侍去了引进沈澈伉俪二人,几个王妃面带嫌恶之色,只觉和妖孽为伍恶心之至,看着他二人出去,纷繁向皇后与太子妃告别。太子妃遭此剧变,泪眼婆娑,还是依礼向两人施礼:“九叔,九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