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一派淡淡，只是点头，但老太太焉能不知贰心中担忧得要命。沉默了好久，安宁长主才道：“你肯经心庇护她当然是好的，只是你真的甚么事都要瞒着她么？你的不甘和抱负，老婆子都晓得，如果有朝一日，你拿回了属于本身的统统，然后呢？”
如遭棒喝，顾柔嘉脚下一软，几乎摔在雪地上。
她话中仿佛含着深意，沈澈寂静的听着，拢在袖中的手握指成拳，倘若没有畸形儿之事，他会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名正言顺的太子，乃至天子。
“嘉嘉这嘴是愈发的刁了。”沈澈笑了笑，“你嫌冰糖腻了，这是用炖了果子的水炖的燕窝，想来你会吃些。”
即使这气定神闲的模样让顾柔嘉心安，她是晓得沈澈的，只要沈澈想，那就必然能做到。但是只要这一次，她心中一点数也没有。昔日只是钦天监说妖星降世，已经惹来了那样多费事，运河石碑让那样多人看了去，何况四州暴雪，只恐百姓坚信不疑，中了皇后的奸计。
沈清甜甜的“诶”了一声，领了顾柔嘉往外去。看着两人出去，沈澈与陆剑锋都不放心，各自遣了身边得力的人去守着，免得出甚么岔子。才叮咛完，转头则迎上老太太的目光，她用心板着脸，嘲弄说：“瞧瞧这两个妻奴小子，你二人不如一道跟去，如何？”顿了顿，又低声说，“嘉姐儿才有孕，偏碰到这类事，心中郁结也是不免的。清儿性子很好，有她分化劝上几句，嘉姐儿定然会豁然开畅，你不必担忧。”
而此次四州暴雪, 加上石碑预示, 皆是指向了沈澈，对向着沈澈的顾家、齐家、寿王府等无异于雪上加霜。连平日里安闲不迫的安宁长主仿佛也有些愁眉不展, 似叹非叹, 声音低低的：“料想当中的事, 沈奕身后，她一点顾及也没有了。别说炮制石碑之事, 就是再大逆不道, 她也是做得出的。”她说到这里, 衰老的眸子里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色，就像无边无边的深渊，黑得令人发怵，“小九的心术手腕，老婆子都是信得过的。只是皇后生性恶毒狠辣，若你母妃的事当真是她主使，那她猖獗之下会做出甚么来都是未知之数，这一步险棋踏出，剩下的就皆是造化了。”
心知她是成心支开顾柔嘉，沈澈不免感激，摸了摸手炉，发觉温温的，添了好多碳火，又将她的大氅系好，把他小脑袋兜头罩住，见她愁眉不展，柔声道：“我与嘉嘉说过的，我们得日子会艰巨些，只是都是必定成果，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他一面说一面为她清算，“雪天路滑，在内里细心一些，别摔着了，倘如果身子不舒畅，可要立马返来，不成逞强，另有，如果饿了，就令明月去，我特特叮嘱过她……”
沈澈寂静的点头，惨白的面庞上一点窜改都有，好似并不在乎：“小九晓得，早已想好此中枢纽，不然，也不会对沈奕下了杀手。”
陆剑锋被这一讽刺，倒也不恼，低声道：“清儿若当真想，我明儿去学就是。”
“你走开！”顾柔嘉奋力推开他，仿佛有甚么在剜肉一样，哪怕她束手无策，但老是能想出体例的，她不想做一个一无所知的睁眼瞎。明月怔怔的看着她气得发红的小脸，那笑容再也保持不住，大哭道：“是杨太傅他、他弹劾我们顾家，说老爷和大爷通敌叛国，现下二皇子已经命令将老爷和大爷投入狱中了！”
自堂中出去，沈澈又听下人说二女往花圃去了。冰天雪地中，唯有梅花凌寒独放，傲雪风骨，在素白中添了几分红色，美得要命。层层梅影以后，的确能见两个美丽的身影，身边一众丫环婆子。离得近了，方才闻声沈清开解她：“孕中多思本就是大忌，嫂子如许通透的人，如何这些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