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阵子,又有小丫环捧了托盘出去,对上沈澈乌泱泱眸子那一刻,小脸更是胀红,缓慢的在小炕桌上布好菜,回身一溜烟便跑了。她跑得如许快,顾柔嘉不免发笑:“丫头们不懂事,殿下莫怪才是。”
他在昏睡当中,仿佛感遭到了凉意,也就不太安稳,眉头微微蹙起,声音轻得几近听不清:“母……妃……”
“奇特?”顾柔嘉不解。老大夫抚着胡子,衰老的面庞上呈现了几分忧色,“这高热之症照理来讲应是源自于风寒或是风热,但这公子并无风寒热症,反倒是突发高热,毫无预警之势,实在让人有些摸不着脑筋。”
他脸上泛着不天然的红晕,一向未曾消减下去,顾柔嘉下认识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惊觉掌下肌肤烫得吓人。顾柔嘉忙不迭令人打了水来,亲身绞了湿帕,给他搭在额头上。
一向到了午后,气候突然变得阴沉,只怕未几时便有一场雪袭来。沈澈悠悠醒转,直到醒来之前,他仿佛做了一场恶梦,眉头越蹙越紧,连额上都排泄了一层细汗来,慌得小厮忙不迭给他擦汗,谁知他突然睁眼,厉声道:“别碰我!”将那小厮实在唬了一跳,若非顾柔嘉立在一旁,他也不肯与病人计算,只怕当场就要发作。
她至今不知,沈澈究竟是因为甚么原因被天子嫌弃的,倘若他不被天子所嫌弃,只怕也该像是平常的亲王或是郡王普通,鲜衣怒马、称心人生,过着平常天家后辈应当有的糊口,而非是像现在这般,连发了高热之症,都无人得知……如果本日本身没有执意追上他的脚步,如果他昏倒在了京郊,以现下的气候而言,他只怕会活活病死在京郊。
即使有些担忧沈澈的近况,但到底男女有别,她也不便再亲身顾问沈澈,只好退了出去,又不忘叮嘱服侍在屋中的小丫头:“你们先去跟着大夫,药方一开出来便去京中抓药,一刻也不要缓。”
她多么貌美,甫一暴露笑容来,屋中都亮堂了很多,沈澈望了她半晌,轻叹道:“是独独这般待我?还是待旁人都是如此?”
攒心盒子里的蜜渍干果都是精美至极,沈澈只今后中拣了一枚蜜饯归入嘴中,将那股子苦涩滋味压下去后,又听顾柔嘉这般言语,眸子里不自发的染上了一层暖意:“顾女人自不是这般狠绝人物,我不过打趣之语罢了。”
他许是不舒畅好久了,只是一向不肯说出来。
这年青的郎君,就像是被人下了药,这才会毫无预警的忽发高热之症……
待沈澈吃了白粥,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沈澈也就再次睡下了,待听得他呼吸均匀,顾柔嘉这才蹑手蹑脚的出门去,独留了一个小厮守着沈澈。才出了门,就见门房处一个婆子快步而来,向她行了一礼,笑道:“女人,内里来了两个游人,说是想要借庄子避避雪,敢问女人,可要请他们出去?”
“殿下多少进一些,好歹为了身子着想。”见他迟迟不动筷,顾柔嘉含笑劝道,不想沈澈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寂静的取了玉箸,那白粥当中只放了些许食盐,吃来非常适口,沈澈吃得很慢,行动文雅而斯文,好似一幅画卷普通。
顾柔嘉见他倒是不拖泥带水,笑着起家去给他取蜜饯来,又说:“臣女还觉得殿下要思疑臣女是否在药汁里下了毒,不肯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