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长主自不必说,寿王也是德高望重的白叟,两位爷爷辈的齐齐出面,天子即便想要推,也总该顾念很多。
在大燕当中,采访使和节度使是一道当中的最高长官,沈澈甫一到了陇右,便对本地高官又罢又斩,连知会也未曾,天子天然是怒不成遏,恨不能亲身脱手杀了这个弟弟。
固然早就晓得天子不会等闲放过沈澈,但顾柔嘉又怎能想到, 为了一句“发了狠”, 他就要杀了沈澈!
这才勉强放下心来,顾柔嘉坐在沈清身边一语不发。后者只是浅笑:“我不劝你,若我是你这般处境,一定比你强。”
“你此人眼睛太毒,看人都是准的。”寿王回了一句,再次将目光落到了沈澈身上,张了张嘴,忽又苦笑,摆手道,“你是个好的。”
因此,看着气定神闲的沈澈,天子厉声道:“你们都死了不成?还不将老九给朕拉下去,直接砍了!”
只是做了十数年的君主,天子极快的回神,怒道:“老九!你甚么意义!”
来的这三位,可都是爷爷辈的人,安宁长主自不必说,寿王当年领兵兵戈也是奇才,直至现下,军中声望都很高,很多握权的将军都是寿王殿下亲身调/教出来的,天子也不敢不敬着。他忿忿的望了沈澈一眼,嘲笑道:“难怪你这般气定神闲,本来是有恃无恐。”
自天子即位以来,纵情声色,行事昏聩,这都是看在眼里的,引得如顾老爷这等廉臣对天子诸多不满。现下顾老爷竟然为天子说话,让顾柔嘉屏息凝神,心说莫非沈澈当真触及天子的底线不成?
只得悻悻将手中的白玉镇纸放下,天子狠狠的剜了沈澈一眼,便往外迎了出去。只见陆剑锋扶了安宁长主,另一面则是寿王佳耦,寿王现在已然年近九十,头发都全白了,只是身材非常结实,负手站在那边,便是一派寂静厉穆。跟在天子身后,沈澈行得很慢,出门火线才给三位老者见礼。只是起家之时,寿王忽的扶住沈澈的手腕,细细的打量着他,衰老的面庞上全然是不敢置信:“像、实在是太像了……”他犹似自言自语,转头看着安宁长主,“难怪你肯如此汲引他。”
从方才听闻安宁长主和寿王佳耦一道进宫之时,天子就晓得,这三位爷爷辈的一起前来,就是为了保下沈澈的性命。天子对沈澈诸多仇恨,早已动了杀心,此次沈澈令人斩杀陇右道节度使的事更是让天子怒不成遏,愈发果断了要杀沈澈的决计。因此,天子态度倔强非常:“非是朕本身不尊敬,等闲说出杀人这等话来。实在是老九此次行事过分张扬,自达到陇右道第二日,便将安西多数护罢官抄家,昨儿又闹出将陇右道节度使斩首之事来。节度使作为一道当中军政长官,乃是实至名归的封疆大吏。老九虽暂掌陇右之事,却也无权杀他,此事传出去,天威何存?不知朝臣又该如何对待朕和全部天家?朝臣心中又会不会觉得本身的性命毫无保障?何况老九拒不认罪,还巧舌令色企图为本身摆脱,还请姑祖母和叔公叔婆不必为老九讨情,他的命,朕本日是要定了!”
不想他说这话,天子怒不成遏,下认识操起结案上的镇纸,那架式,清楚是要向着沈澈脑门上号召。沈澈安然的望着他,冷僻俊朗的面庞上全然是冷酷,那泰山崩于前而色稳定的模样,好似天子就算是将他砸得头破血流,他也不会有半点动容。
哪怕是已然稳居皇位十数年,但天子可未曾健忘,若非宸妃之事,现下做天子的,可就是沈澈了。
比拟他一番大怒,沈澈安静得很,淡淡的看他:“臣弟行事问心无愧,况皇兄忘了,曾许臣弟暂领陇右道之事,更有便宜之权,所至之处,如皇兄亲临。”他说到这里,语气愈发寡淡,“既是便宜行事,臣弟觉得,这杀了陇右道节度使,也在便宜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