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里得了闲, 安宁长主和寿王佳耦在九王府做客, 秋高气爽, 寿王妃还笑道:“要我说,这陛下宇量也太小了些, 不就是记恨着陇右道闹出事儿来, 这才逼得他不得不给小九册封?”
为着秋闱之时,吏部这些日子格外繁忙,很多官员皆是挑灯夜战,沈澈既是掌吏部事件,自是一同繁忙。及至八月十五第三场秋闱,朝上,天子似有些不痛快,又挑衅吏部,沈澈答得安闲不迫,且层次清楚明快,一听便知是对吏部之事了如指掌的。不想沈澈如许快就能在吏部如鱼得水,他一时愤恨,正待再说,杨太傅已然出列,道:“陛下对九王殿下一片爱重之心,只是九殿下才到吏部,不免陌生,璞玉总需打磨,还请陛下多多种植。”
“这也说不准。”顾夫人笑着点头,又叹了一声,“总算是苦尽甘来,今后陛下就是再想拿九殿下撒气,也该顾念很多了。”
哪怕如此想着,但顾老爷还是分毫稳定的向沈澈行了一礼:“九王殿下金安。”
顾老爷些微一叹,便要归去。朝臣大多已经散了,皆明白不必多加言语的说法。才要出门,不觉身后有人道:“顾大人且留步。”
见顾老爷蹙眉不解,沈澈不觉一叹,神情愈发肃敛:“是为了贵府上二女人的事。”顿了顿,迎上顾老爷略有些惊奇的目光,沈澈忽的感觉局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本日当着顾大人的面,我也不必藏着掖着,我想娶二女人为妻,不知顾大人可否应允?”
顾柔嘉“唔”了一声,低声说:“保不齐是殿下已故意悦之人了。”
顾老爷忙起家笑道:“不知九殿下本日邀臣前来,但是有事?”
沈澈点头称是,亲身将顾老爷送回顾家,便也等在了顾家外,将顾夫人惊了一跳:“今儿莫不是出了甚么事?怎的九殿下亲身送你返来?”
顾柔嘉脑中轰的炸开,不免有些活力:“好多人想与九殿下攀亲?”
“不为公事。”沈澈请他坐下,让顾老爷沉默了半晌,神情便怔忡了起来。不为公事,莫非能为了私事?除却同僚之宜,顾家高低与这位九殿下的交集也是少之又少,又能有甚么私事?
转头看去,沈澈面庞清癯,白抱病态的脸上安闲冷酷,如同一个经历过无尽沧桑的老者,带着一股子庄严严肃。饶是顾老爷为官数十载,见了沈澈,也不免生出了几分佩服之感。
防人之心不成无,沈澈毫不会等闲信赖别人。
顾夫人望了小女儿一眼,又说:“九王殿下看来冷酷非常,怕对男女之事也不甚上心。”
“顾大人客气了。”沈澈忙扶住他,不受此礼,顾老爷略有几分游移,本身和沈澈并忘我交,现在也只是同僚之宜,沈澈为人冷酷,又不知何故,竟会对本身如此礼遇。正因不解,顾老爷屏气凝神,笑道:“九王唤住臣,可有何要事?”
顾老爷已然在花圃坐了约摸半柱香时候,抬眼则见沈澈徐行过来。他换了一件玄色宅身窄袖长袍,他本就清癯,浑身都是清贵无华的气度,没有半点俗气,如神仙之姿,只是这身长袍色彩暗沉,让民气中压抑,带上几分肃杀而非悲天悯人。
好似一对璧人,光阴静好,现世安稳。
寿王妃又笑:“不知是哪家的女人?既是你心悦之人,想来也是极好的女孩儿。不知你几时去提亲?我们这几个老货,上了年事最是无趣,也指着给小辈保媒度日啦。”
待下了朝,顾老爷便要回家换衣,而后再去当差。今儿天子一番发作,谁不知是内心不痛快呢,这才如此挑衅沈澈。饶是沈澈现下贵为亲王,且汤沐邑远胜诸王,但也不过是日日如履薄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