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许将本王放在心上,本王万分动容,可不知如何回报陛下。”对于天子的威胁,沈澈安静得很,佯作出听不懂的模样,天子愈发愤怒,气得说不出半句话来。沈澈倒是淡然,嘲笑道:“既然皇兄明白臣弟一片忠君爱国的苦心,还请皇兄给臣弟一道赐婚的旨意,也好让臣弟放下心来,以免皇兄给小人操纵了。”
御书房当中顿时搅动了起来,自有小寺人仓促忙忙朝太病院去了,又有人端了安神茶来请天子吃。天子胸口起伏如同风暴中的巨浪,将那盏安神茶重重的朝沈澈砸去,后者气定神闲的退了一步,躲开了那盏劈面而来的安神茶,滚烫的茶水溅在绒毯上,顿时升起袅袅青烟来。天子多么愤怒,指着沈澈,咬牙切齿的骂道:“终有一日,朕要叫你死在朕的手上。”
“陛下又说混账话了。”安宁长主转头望着他,脸上还是慈爱驯良的笑容来,只是肃杀之意已然从眸子里透露了出来,御书房里沉寂无声,仿佛潇潇的春季,透着无尽的悲惨萧索,“老婆子一向是向着陛下的,不然……”她说到这里,笑容愈发的慈爱,话里倒是蓦地一寒,“陛下还记得太/祖天子和先帝的遗诏吧?”
天子气得几近要跳起来,人上了年事又接连动气,他脑筋顿时眩晕,重重的摔在椅子上,吓得吉利忙不迭上前去:“陛下、陛下息怒呀,气坏了龙体可不好。”跟在天子身边几十年了,吉利自问甚么大风大浪未曾见过,唯独本日面对沈澈之时,他模糊有种劫后重生之感,让他几近有些慌了手脚,尚且是安宁长主上得前来,含了几分薄怒:“还不宣太医来!杵在这里做甚么?”
不但要争气,还要沈澈的命!
即使不肯承认,但天子很清楚,当日沈澈能在短短几日内劝降山匪,如许的魄力和手腕,倘若当真用于游说,那阖京高低的人都能被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给拿下。
他对顾柔嘉本来就只要欲/念,那凤命之说不过就是个由头,他毫不成能废后迎嘉嘉入宫。毕竟,以皇后的心术手腕,一旦反攻,天子是毫无抵挡之力的,哪怕天子再蠢,也不成能亲手将本身推到四周楚歌的境地。
天子心头狂跳,迎上沈澈似嘲非嘲的神情,有力感和悔不当初在心中升腾。如果当年,他未曾顾念很多,将尚且年幼的沈澈杀了,现在又怎会生出如许多事端来?合一合眼,天子眼睛圆睁,强自想要挽回甚么:“她是凤命,就该是朕的女人。”
毕竟,这违背了天命,必将触怒六合。
“本王为臣陛下为君,本王不敢反;本王为弟陛下为兄,本王也不消反。”沈澈嘲笑,“既然陛下以为本王反了,恰好请姑祖母与叔婆做个见证,将嘉嘉是凤命的事鼓吹出去,看看这大燕举国下上是何反应,如此可全了陛下的情意?”
“竖子!你本日这般冲撞,还希冀朕为你赐婚不成?”天子重重的喘着气,死死的看着沈澈,恨不得将这弟弟生啖其肉。沈澈“唔”了一声,将写好的圣旨放在了御案之上,语气寡淡非常:“皇兄晓得你我之间有甚么处所不一样么?”
顾柔嘉不过是个女人,即使容色倾城, 但也就是个女人, 获得了天子当然欢乐, 但得不到也没甚么要紧。只是触及国运,且沈澈这等咄咄逼人, 让天子憋了一口气, 哪怕是让安宁长主对本身不满已极, 他也要争一口气。
他身形清癯,立在御案前,显得有些不敷,只是他身上的气势仿佛一座大山,压迫得人无处可避,只能直愣愣的看着他。天子额上青筋都凸了起来,拍案而起:“沈澈,朕对你容忍颇多,你不要蹬鼻子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