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毓受用极了,又低下头,感喟道:“事情来得过分俄然,我一点筹办都没有,你看这事闹的……”
南安侯如何会健忘荒王,在他等候之心最盛的时候,乃至想过唐贵太妃之子是否能代替荒王,坐上阿谁位置,但是究竟证明,那不过只是妄图罢了。
武安大长公主意这情状,便知此事怕是很难善了了,心下也是苦笑。
乔老夫人有些踌躇, 却也晓得儿子说的有理, 只是她毕竟心疼女儿, 如何忍心见她受罚, 一时之间, 神情中便闪现出几分迟疑来。
何氏仙颜,即便涕泪横流,仍有种梨花带雨的楚楚清姿,南安侯想起已颠季世的唐六郎,热泪盈眶,一脚将拉扯何氏那人踹开,护住她道:“我看谁敢?!”
“我骗你们做甚么?”
乔毓远远瞥见两个外甥,脚步便禁不住快了起来,她模糊有种预感,见到了他们,这事儿便十拿九稳了。
南安侯听得一怔,神情暗淡起来,叩首道:“当年,我不该瞒着阿娘,叫她进宫去的。”
她这话还没说完,昌武郡公便从不远处墙上取了拂尘,笑容殷勤,双手递给常山王妃了。
何氏闻言打个暗斗,双眸含泪,怯怯的看着南安侯,却真的没敢再吱声。
她感觉有些猜疑,想四下里转着看看,却也晓得此处不是卫国公府,由不得她胡来,便老诚恳实的跟着卫国公,叫禁卫带路,顺着门路前行。
“小姨母,你如何进宫来了?”
南安侯面色灰败,勉强一笑,道:“六郎说出那些混账话来,的确该死,可他毕竟也都死了,还要如何样呢。”
因这原因,他对于唐六郎这爱子,总感觉有些歉疚。
南安侯的母切出身京兆韦氏,厥后又做主为儿子娶族弟之女为妻,亲上加亲,她对于韦氏所出的儿子,当然也更加保重。
常山王妃表示乔安将老夫人送归去,打发走内侍主子,又将门掩上,摆布转了转,却没找到甚么靠谱家伙儿。
“阿冉六郎,六郎阿冉,你眼里只要这两小我吗?!”
“你个混账东西,没一天循分!”
唐三郎与唐十一郎手足无措,僵立在原地,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横插了这么一杠子,乔毓心头那口气也顺了,再看那杆拂尘,也不似先前那般不扎眼,连告饶声都停了。
南安侯忙上前去拦,扣头不止,慌乱道:“阿娘如此言说,儿子百死难赎……”
唐贵太妃虽得宠,却有章太后盯着,加上当时候太上皇与宗子斗的天翻地覆,如何能顾及的上唐家的一个小角色。
乔毓有点不适应了。
“你们这些人呐……”
南安侯的身材突然生硬起来,仿佛被勾走了一缕灵魂,顷刻间温馨起来。
如若圣上保存你的爵位,不再提此事,并不料味着他宽恕你,这只是意味着,将唐家连根拔起的机会还没有到。
何氏死了儿子,如何肯走,挣扎着推开抓她的人,跪下身去,抱住南安侯的腿哭道:“侯爷,侯爷,妾身与你只要这一个儿子,你要为六郎报仇啊,不然,他在地府之下也合不上眼的……”
“这事儿说大也大, 说小也小,趁机给她个经验也好,”他低声道:“如若不然, 谁晓得她将来还会犯甚么事儿?”
南安侯夫人见闹的不像话,眉头微蹙,叮咛人将何氏拉开,又向南安侯道:“人死不能复活,侯爷节哀,只是而后如何,却该好生考虑……”
“带她下去,”太夫人望向何氏,神情中闪过一抹嫌弃:“倘若她再敢哭叫一声,马上发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