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啊。”
他是端庄的国舅,天子特许无召也可入宫,现下捎带着乔毓出来,天然也是轻车熟路。
这日唐六郎与族兄族弟一道出门打猎,南安侯是晓得的,也没往内心去,可谁知唐六郎出门时还是活的,再返来倒是死了,这叫他如何经受得住?
他在母切身边度过了大半个童年,对于当时的他而言,父亲只是一个悠远而又带着几分陌生的称呼,而母亲,倒是他的全数。
太夫人一阵心伤,垂泪道:“你只感觉六郎死了,他不幸,何氏没了儿子,也不幸,你有没有想过六郎闯了多大的祸,一个不谨慎,也许唐家便要满门颠覆?”
她也曾经在帝国最高权力的中间打过滚儿,乃至为此支出过庞大的代价,现在她已经年老,实在不肯再掺杂这些事,但是南安侯太夫人起初于她有恩,登门要求,委实不好推拒。
皇太子身份最高,便走在前边儿,然后才是秦王与卫国公,最后则是乔毓,只是不知如何,比及了内殿,皇太子却将她拉到身边去,叫与他齐头并进了。
乔毓笑吟吟的说了一句,唇红齿白,芳华恰好,暖红色的阳光洒在她脸上,说不出的都雅。
乔毓见过的美女人不在少数,天子雍容严肃,皇太子冷峻矗立,秦王温润如玉,乔家小辈儿们也是各有春秋,但若说最是端方雅正,此人倒是头一个。
常山王妃听她说到“这是她的命,也是你的命”,面色便冷下去了:“唐六郎真是那么说的?”
乔毓心下有些奇特,却没冒然去问,目光一扫,便见天子端坐上首,手中捏着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茶盖儿,本身这边儿几人向他问安,也只是淡淡一抬手,表示落座,却连余光都没往这儿瞥。
乔毓不满道:“我才没有罪,顶多也就是打动了些。”
南安侯听得一怔,神情暗淡起来,叩首道:“当年,我不该瞒着阿娘,叫她进宫去的。”
乔毓忍不住怔了一下,不是因为他所说的话,而是因为这禁卫生的实在漂亮。
乔毓被他看得有些不安闲,下认识摸了摸脸,正想问他一句,却听身后脚步声传来。
皇太子闻言发笑:“交给我们吧。”
“临时这么说吧。”太夫人暗澹一笑,又问道:“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本身有个女儿,是宫中的贵太妃?”
顿了顿,又道:“祖母与南安侯也在。”
仆婢们噤若寒蝉,忙上前堵住何氏的嘴,又要将她拖走。
武安大长公主一样报以一笑,看眼跪在殿中的南安侯,转向皇太子,驯良道:“唐六郎大不敬,罪在不赦,南安侯教子不善,一样有过,方才正向圣上请罪,筹算削爵回籍,终老此生了。”
南安侯嘴唇动了动,膝行几步,想要再说句甚么,内侍却已经到了近前,客气但不容回绝的将他请了出去。
“这孩子好轻易才回家,没过几日安生日子,你就要打她,叫我如何忍心?”
“他欺侮我,也欺侮二姐姐,我气不过。”
卫国公看她就跟匹脱缰野马似的往前跑,真想找根缰绳将人给拴住,伸手扯住她腰带,硬是将人给拽归去了。
说着,她便要去撞柱,惨淡笑道:“与其来日家破人亡,不如本日死了,倒也洁净!”
……
南安侯的身材突然生硬起来,仿佛被勾走了一缕灵魂,顷刻间温馨起来。
乔毓到这儿之前,脑海里转过很多个动机,却未曾想到最后,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处理了题目。
凶年无谷曰荒;外内从乱曰荒;好乐怠政曰荒。
“这也太顺利了。”出宫的时候,乔毓同皇太子与卫国公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