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毓竖着耳朵，听外边儿脚步声渐远，唇边笑意也愈发浓烈起来。
乔毓从怀里摸出一瓶蔗糖浆来，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又全数喷出去，然后就谙练的往地上一瘫，装出一副气味奄奄的模样来。
他败的狼狈，肩膀不慎撞到桌案，上边儿的白瓷仙鹤瓶随之落地，伴着“砰”的一声脆响，摔得四分五裂。
他是打过天下的将军，坐过江山的天子啊！
他咳了一声，又吐出些许血沫儿来，脸颊受伤以后过分肿胀，挤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手掌在地上摸了摸，想摸索着站起家来。
乔四娘都昏畴昔了，还能出甚么幺蛾子。
韩王正同几个宫人玩闹，冷不防见东宫的人找上门来，领到了皇太子面前去，内心边儿不由有些害怕，再一想此处乃是太上皇的地盘儿，底气又足了起来。
皇太子将食指送入口中，渐渐将那丝蔗糖舔舐掉，仿佛那是甚么人间甘旨似的，久久没有言语。
皇太子眼底的温度渐渐降下去了：“带到那儿去了？”
太上皇何曾想到会有这等变故，生生挨了一拳，几乎抬头栽倒，乔毓嘲笑一声，抬起一脚，直踢他小腹而去。
太上皇瘫软在地，那血沫儿顺着嘴角，一向流到了衣衿上，描述狼狈至极。
皇太子盯着她看了会儿，无可何如的叹了口气，道：“没受伤吧？”
“你诚恳呆着吧。”乔毓懒得同她啰嗦, 赶在她开口之前, 再度将她下巴卸了。
事情到了这等地步，她反倒豁出去了，狠下心去, 目光狞然道：“贱婢,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乔毓脸上闪过些微茫然，仿佛没有听清，略微前倾一点，表示他再说一遍。
皇太子俄然笑了，他生的漂亮卓然，如许一笑，真有种寒冰熔化，春光湛湛的感受。
太上皇以手掩口，重重的咳了一声，却见有甚么东西从口腔中脱落，定睛细看，竟是几颗沾着血的牙齿。
“如何回事？小姨母呢？”皇太子神情端肃道。
“去站好！”
乔毓正倚在床柱上，瞅见那只枯瘦衰老的手伸出去，就感觉有点反胃，信手将那层床帐扯开，右手握拳，狠狠打在了来人腹腔。
乔毓见状也没法儿装死了，原地弹起来拦住他，道：“阿琰，你别打动。他毕竟是太上皇，如何措置，须得由你父皇做主。再则，即便是杀，也不该脏了你的手。”
那宫人进殿，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皇太子虽晓得母亲行事自有分寸，等闲不会被人欺负，却也怕她一时不慎，暗沟里翻船，着人去知会显德殿后，便同秦王一道，往太极宫去了。
皇太子面如寒霜：“你明晓得事情不仇家，还主动往里边儿撞，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把控不住，该如何办？！你有没有想过，若真是出了事，叫别人如何办？！你晓得我进门前有多担忧吗？！”
他不说话，乔毓就心慌了，谨慎翼翼的解释道：“这个事吧，我事前也没想到，谁能猜到他们这么变态……”
皇太子嘲笑一声，抬起一脚将太上皇踢开，拔剑出鞘，徐行近前。
这还用说？
皇太子略松口气，便瞧见太上皇瘫软在不远处，鬓发混乱，衣袍染血，唇边血沫儿将斑白髯毛染得鲜红，目光涣散，如同被人□□过的破布娃娃。
太上皇本日实在不幸，先是遭受了一通来高傲锤的毒打，又被孙儿一脚踢开，这会儿还要听着这几人胡扯，好不心累。
乔毓嘿嘿的笑，抬手一巴掌，将她那张饱含固执的脸扇歪了：“你活着都斗不过我，死了还想反杀？做你的春秋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