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些衰老。
最后几个字，快意说得气势实足，再不是方才阿谁唯唯诺诺的粗使宫女春芜了。
寺人们想起动辄杖毙酒保的育碧公主，当即吓出一身盗汗，再不敢有任何迟延，“哐当”几声，棍子齐刷刷砸在希芸的身上。
薛寄素还是不睬睬余嬷嬷。
本来的太薇公主过分软弱，把嬷嬷、使女们放纵得没法无天。余嬷嬷也是作威作福惯了，竟然连主子的本分都忘得一干二净。她如果个聪明的，这时候就应当大义灭亲、独善其身才对，恰好她还执迷不悟，非要一头栽出去，那就怪不得薛寄素手辣了。
希芸猛地抬开端，惊奇之下，面庞有些扭曲：“公主？”
剩下的宫女们都跪在地上，听着希芸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嚎叫，欲哭无泪：快意带着公主的口信，过来传唤她们的时候，她们为甚么要推三阻四呢！
希芸在公主面前肆无顾忌，阿谁余嬷嬷，必定也不是甚么勤奋诚恳的忠仆。
眼看余嬷嬷还想说甚么，侍卫们顺手摸出一团破布，塞住她的嘴巴，拎小鸡小鸭似的，合力把她拖走了。
“猖獗！”
管事嬷嬷神采黑沉，扫了一眼快意和称心，叹了口气，“公主殿下，请三思！”
薛寄素没想到希芸竟会如此大胆，清喝一声，“本宫还没发话，你一个主子，也敢在本宫面前脱手动脚？”
薛寄素嘲笑连连，昔日的情分？是和余嬷嬷的情分吧？
一脚踏进小院，看清院子里的景象，罗衣宫女呵呵两声，“公主的病才刚好，正该好好将养才是，好好的，把奴婢们都叫来做甚么？”
希芸挺起胸膛：“只望公主明白奴婢的苦心。”
执刑的寺人们听到余嬷嬷的名字，行动有些游移，一时不敢动手。
希芸喉咙里收回一阵阵沙哑的呼啸。
侍卫们踌躇半晌，上前扯起希芸，七手八脚，把她拉到院外。
随即走到院前，环顾一圈，朗声道：“公主有令，余氏无状，罪不成恕，着人立即将余氏打发到内廷狱。你们还不脱手？”
余嬷嬷一走，寺人们再无顾忌，棍棒重新舞动起来，每一棍都货真价实打在皮、肉上。
院外和院内只隔着一道垂花门，惨叫声一声接一声，传进院子里。
跪在地上的宫女们忍不住昂首张望：余嬷嬷来了，公主还能这么硬气么？
薛寄素等宫女们哭够了，才缓缓道：“既然你们眼里没有本宫，看不起这长春阁，也好，本宫从不能人所难，随你们各自去吧，内廷司自会为本宫重新选任一批听话本分的宫女。”
薛寄素瞥了希芸一眼，没说话。
“谁敢抓我！我但是碧瑶夫人挑来伏侍公主的，公主莫非不怕碧瑶夫人见怪？”
希芸赶紧跪伏在地：“奴婢对公主一片忠心，见公主被这两个贱人利诱，一时忘情，还请公主恕罪。”
宗室王族，平时脾气再好，建议火来，也是要性命的。
话音一落，寺人们果然停了手。
余嬷嬷双眼微眯，嘲笑一声，“敢问殿下，老奴何罪之有？”
她发作希芸的时候，除了快意找来的几个宫女，剩下的一个个都事不关己，只晓得看戏，如许的主子，多数对主子没有一丝恭敬之心，留着有甚么用？
其他宫女、酒保害怕余嬷嬷的权势，都站在一边不吭声，没人情愿冒然出头。
希芸缓过起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嬷嬷，都是春芳和春芜那两个小贱人在公主跟前教唆是非，嬷嬷不能放过她们！”
余嬷嬷的神采更加丢脸，“是不是老奴年纪大了，公主听不清老奴说的话？”
快意不时候刻重视着公主脸上的神采，见薛寄素挑眉嘲笑，推断半晌，大着胆量，走到廊檐底下，“大胆！在公主面前大喊小叫，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