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熟谙的故乡菜,薛寄素一时有些怔忪,不知不觉间,多吃了两碗饭。
薛寄素掩下思路,淡淡地同孟初云酬酢。
孟初云是个土生土长的西宁国人,初来乍到,摸不准太薇公主的脾气,答话时谨慎翼翼的,恐怕冒犯太薇公主的忌讳。
薛寄素净淡一笑,“府上厨子的厨艺实在精到。”
孟初云摸索着道:“妾此回随夫君出使南吴,带了很多我们西宁国的芙蓉盆栽,只可惜有些水土不平,不能移栽,只能养在盆中。公主如果喜好,妾这便让使女搬几盆来,以供公主赏玩。”
难怪上辈子化成一缕幽魂后,薛寄素就没再见过婆婆孟老夫人,她还觉得,崔泠怕孟老夫人和孟巧曼处不来,把孟老夫人送回祖宅去了。
薛寄素看着骄横霸道的少年,心下有些惊奇――这少年,清楚是西宁国人,他的边幅,竟和卫文帝有六分类似。
薛寄素问了些西宁国的风土情面,话里话外,明晃晃流暴露本身对西宁国的神驰。
孟初云急得直顿脚,几步走到少年身边,小声道,“小王爷,太薇公主在这儿呢,您要抓甚么人,等公主走了,哪怕您把整座驿馆都翻过来,我都不管。”
造化弄人,薛寄素身后,偌大的永宁侯府,只要和她势如水火的孟老夫人,记得她的好。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老天拔地,亲身爬上五台山,吃斋念佛,只为求神佛保佑她下一世能投个好胎。
称心端来一把鼓凳,与她坐了。
薛寄素行走在西宁贵妇人之间,借着扳话的机遇,谨慎翼翼刺探西宁的朝政。
少年一撸袖子:“甚么公主不公主的,我还是堂堂王爷呢!”
看着她焦头烂额,孟老夫人就身心镇静。
席间各色小巧菜肴,鲜香辣口,咸甜丰美,有一半是西宁口味。
薛寄素洒然一笑,“何必大费周章,既然是你们西宁国的芙蓉,还是由你们的仆人顾问才好,送进宫来,多数养不活。别为了本宫一时髦起,白搭几盆鲜花。”
田文才既然能够以南吴国人的身份,在西宁国追求到一官半职,天然不是甚么笨拙之人。在接到薛寄素命人送去的犒赏以后,他当即让夫人孟初云进宫拜见太薇公主。
孟初云教养极好,朝薛寄素行过叩拜礼,就规端方矩站在屏风内里,一动不动。
薛家全族被诛杀殆尽,西宁的朝堂之上,再无人敢和孟氏一族抗争。本年的殿试,状元和榜眼,全都是孟氏后辈,进士两百人,有一百五十人乃孟家弟子。
不要小瞧深闺妇人们,她们固然深居简出,但动静通达,常常朝堂上有甚么风吹草动,第一个遭到涉及的,就是内宅妇人的寒暄圈。
孟初云不由笑向世人道:“看来我们西宁的饭菜很合公主殿下的胃口。”
孟初云皱着眉头:“我自会给小王爷一个交代,你们还不速速退下!”
俄然听得几声叫骂,四五个穿短打的酒保追打着一个半大少年,从月洞门那边飞窜出去。
可惜田文通不准田文才进门,孟初云直到现在还没见过公婆,天然也没上田家属谱。
宴席散后,一行贵妇簇拥着薛寄素,送她出门。
刘皇后是北齐公主,太子身后,她果断绝出凤印,避入冷宫,临时躲过孟贵妃的毒害,在冷宫中苟延残喘。
薛寄素从碧瑶夫人那边求来出宫的令牌,带着称心、快意,和两个新上任的管事嬷嬷,由两个内侍、八个侍戍卫送,马车慢悠悠晃过川流不息的繁华街道,不太小半个时候,就到了驿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