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泠的脚步游移了半晌,没有转头,“你固然写,端看母亲能不能收到你的求救信。”
晚风吹动崔泠鬓边的发丝,暗沉夜色一点一点融进他的眼瞳当中,他看也不看崔滟一眼,转成分开,“可你不该为了宣泄本身的私欲,当着薛家人的面摔死薛青郎和薛阿蛮。”
说罢,回身欲走。
崔泠甩开崔滟的手,“我从未孤负父亲的希冀。但是你呢?”
“我不怪你自作主张。”
崔滟向后几步,靠在透雕影壁上,发髻缠在雕镂的麒麟彩砖间,撕扯间头皮生疼。
说到这里,崔泠微微一笑:“幸亏冯尧来得及时,不然我的腿,说不定就废了。”
崔泠的身影消逝在朱红大门外,声音从院外遥遥飘来:“像你说过的,我连本身的嫡妻都能毒杀,另有甚么是我不敢的?”
崔滟盯着胞兄崔泠的眼睛,神采冷厉,步步紧逼:“大哥别想瞒我,我们俩是同胞兄妹,从小到大,我总能一眼看出来你是不是在扯谎。你是不是对薛寄素动了怜悯之心?”
“庸人自扰。”崔泠悄悄推开崔滟,嘴角扬起一丝调侃笑意,“我苦心孤诣,在宦海沉浮多年,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恨我的人还少了?我从不怕被人痛恨。”
话音刚落,俄然听到西边院子一片吵嚷,俄而是马嘶长鸣,脚步纷杂。
冯尧松了口气,亦步亦趋跟上去,“传闻周皇后给咱俩送美人了?这美人是貂蝉呐,还是西施?”
簪环发钗扑扑簌簌往下掉落,头发披垂下来的时候,崔滟俄然放声痛哭,望着崔泠远去的背影,厉声道:“我不管,大哥,你必须庇护我,如果我出了甚么事,你有甚么颜面去见地府之下的父亲!另有娘,娘最疼我了,我这就归去写信,我把娘从寺里叫返来!我看你如何向娘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