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半晌,孟太妃下定决计:“让刘令鸯出去吧。”
一人扒开人群,手中的茶盏一翻,一盅碧莹莹的茶水兜头兜脸朝袁茂泼去,顿时一片淋漓。
孟太妃先是对劲洋洋地笑了笑,接着又冷哼一声,“高贵又如何?周氏固然没胆量和本宫作对,却生性奸刁,一向躲在含章殿里闭门不出,本宫多次召见她,她竟敢不睬不睬!”
“姐姐如何晓得袁茂不知情?你看他明天见到公主的模样,清楚是做贼心虚么!”
新帝仿佛对他非常倚重,明显晓得他和孟谦义是翁婿舅甥,还将禁军之权交托在他手上。
袁茂又气又羞,展开眼来,一张粉嘟嘟的圆脸凑到他面前,笑嘻嘻道:“哟,袁大人醒了?要不要奴婢着人送您出宫?”
“传闻袁侍讲身材不好,本来一点都不夸大,娘娘就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就晕畴昔了。”
苏宛衣道:“回娘娘,恰是。周氏已经选定五个世家之女,只等最后由皇上亲身点头。”
孟太妃歪在木榻上,和侍立一旁的苏宛衣对视一眼,笑了笑,道:“你别怕,现在本宫固然不如之前面子,但还不至于要受一个小丫头管束,你到本宫这里来,有甚么委曲烦难,尽管和本宫说,本宫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宫里的宫女内监们整天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只要皇上颠末,统统人都会吓到手脚发软。
内监们扶着袁茂站起家,袁茂甩了甩袖子,茶水顺着他的头发滴下来,衣衿前*的,轻风拂过,凉意一阵阵浸入四肢百骸,冷得他浑身一个颤抖,一声喷嚏,说话都带着颤音:“无妨,本官另有事情向皇上禀告。”
只是孟太妃和孟谦义,还好办,又来一个永宁侯崔泠,这就毒手了。
周双君听孟太妃这么口无讳饰,内心一惊,捏紧帕子,不安闲地朝外张望了一眼。
孟太妃一脸慈爱,柔声道:“我的儿,你如果长在西宁王庭,本宫早把你认到本身名下当女儿了,如何会让你流落到南吴国呢!”
可一旦离了公主,皇上就会本相毕露,喜怒不定,浑身戾气。
两名内监将晕厥的袁茂抬出内殿,在廊檐底下做针线的宫女们立即抛开笸箩绣帕,一哄而上,围着面如金纸的袁大才子叽叽喳喳,好不热烈。
“你们瞧瞧,袁侍讲生得唇红齿白的,不细心看,还觉得是哪家的姣美蜜斯呢!”
说着话,眼角微斜,睨了周双君一眼。
……
苏宛衣默不出声,轻卷珠帘,一个高挑肥胖的盛装少女等在帘外,见她出来,巧笑嫣然,明艳动听:“宛衣姐姐。”
称心吐吐舌头,“姐姐忘了先前他竟然敢肖想公主的事么?”
刘令鸯思考的时候久了点,苏宛衣怕孟太妃起狐疑,忍不住轻声提示:“公主,太妃娘娘等着您呢!”
“走开走开,我看看。”
身为周瑛华的贴身侍婢,两人天然晓得,皇上在公主面前,是千分灵巧,万分听话,连每一根头发丝都顺顺贴贴的。
“她觉得选出一个世家之女做帮手,就能和本宫对抗吗?”孟太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本来本宫和刘氏合作,不过是想操纵北齐公主罢了,现在本宫倒是盘算主张,必然要把刘令鸯送到小天子的床上去,周氏和薛家阿谁丫头长得太像了,不能让她坐稳西宁皇后的位子!不然本宫睡不了安稳觉。”
周瑛华方才当上西宁皇后,在宫中毫无根底,如果不是害怕皇上的暴戾性子,宫里的宫女寺人们如何会服服帖帖,任称心和快意等人随便使唤调派?
孟太妃做了几十年的宠妃,一向高高在上、为所欲为,心智早就不比畴前了。卫文帝一死,她就只剩一副空架子,对孟家已经毫无用处。西宁的新帝和周皇后临时没有动她,不是怕孟家的权势,而是等着孟太妃本身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