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陆瀚过继一年后,事情起了窜改。一日洛氏身子不适,请了太医一评脉,竟然有喜了。祖父祖母自是欣喜若狂,而后祖母十月怀胎,生下一子,便是父亲陆宸。
本来长兴侯府向来子嗣不丰,自打陆抗爷爷那辈起,三代单传。到了陆抗这一辈,十七岁娶江阴洛氏嫡女为妻,尽力耕耘十三年还是颗粒无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看着就要断子绝孙了,老侯爷伉俪两个全都急红了眼。
等世人一一礼毕,三房的人这才上前和大房、二房相互见礼。
张氏端方大,陆瀚带头,世人一起跪下给老太太叩首行了大礼,这才起家。老太太身边可没有长辈们的坐位,大房二房出去以后,三房诸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唯独四女人陆清茵被老太太搂在怀里,没有起家,天然也没人敢挑她的理。
祖父很快便续弦,娶鄂国公府嫡女为妻,便是继祖母张氏。张氏连续生下三叔、二姑母、三姑母三个孩子。
打压大房,拉拢二房。一贯是老太太和三房的既定战略。
赵氏的目光却飘向了纪氏,见她目光和顺地看着陆宸,眼中尽是崇拜。赵氏眼中的酸意几近要漫出眼眶了。她出身平凉侯府,自小就是个掐尖要强的,大房一贯夹着尾巴做人,这攀比的干劲就全向着纪氏这个二嫂来了。
陆清岚却暗中撇嘴,她爹陆宸不过一个秀才,得了南山先生几句嘉奖,这举人能不能中还两说呢,而面前现成的就坐了一名两榜进士,她却只字不提!陆瀚十四岁中秀才,十七岁落第人,未及弱冠便金榜落款,中了二甲第二名的好名次,擢选了庶吉人,乃是京师首屈一指的大才子。若论读书的本事,父亲拍马也及不上人家。
小丫头一溜烟出来给老太太报信,待老太太叫进了,世人这才遵循长幼挨次顺次进了老太太的正房。
陆瀚则是毫不在乎。他只感觉怀里的小女娃软绵绵肉墩墩,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仿佛天上最黑最亮的星子,陆瀚看得奇怪,圈着她小腰的手便不由紧了紧。
祖父祖母年过三旬才获得父亲这一棵独苗苗,天然宠嬖非常,爱若珍宝。
老太太内心也不大利落,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过的去的:“这些大哥二确是进益了。很好很好!”对着几个孙子经验道:“我大齐朝向来重文轻武,你等几个记着了,若仗着祖宗余荫,做个大族翁轻易,可若想入阁拜相,位极人臣,便只要读书科举这一条正路。切莫学那些个眼皮子浅的,觉得生在公卿之家便万事无忧了!今后,你等要多向你二叔请教!”
陆瀚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把侄女接了过来,还打趣弟弟道:“如何,二弟是担忧我抢了你闺女不成?”内心微微有些奇特,这个侄女甚么时候这么喜好他了?
小身子便在陆宸怀里扭动起来,向陆瀚伸开小手喊了一声:“大伯父,抱!”
这个时候,陆瀚的职位就有些难堪了。本来长兴侯府家大业大,多养这么一个孩子,也不过量给他一口饭吃罢了。可遵循时下的律法,嗣子的担当权是要排在亲生子前面的。也就是说,将来老侯爷作古以后,这偌大的长兴侯府是要交到陆瀚手上的,即便陆宸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没有权力担当侯府。
陆清岚一介女子,很难涉足政治,想要窜改家属毁灭的悲剧,还要下落在陆瀚的身上,以是一早就想好了要抱住大伯父这条金大腿。
陆宸起家道:“老太过分誉了,不过是儿子运气好,做不得数的。”
小女娃警戒地看了看四周,谨慎翼翼地凑到陆瀚的耳边道:“宝儿很喜好大伯父呢!”
陆瀚听了这般的童言童语,饶是他城府深沉,也不由心中一暖。也在陆清岚的耳边说了一句:“大伯父也喜好宝儿呢!”